第九章 志同道合

这种感觉令周晃很不舒服。他在官场上与人周旋，礼贤下士，求得高人倾囊相助，向来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是个会识货，更愿意下功夫取得的人。而就是这个始终客气冷静的燕灵，致使他这么多年来破天荒的多言了一句：“顾小姐……也当保重。”

“燕灵谢三殿下抬爱。”燕灵起身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眼神清冷透亮。周晃不禁幻想，幻想她这双眼睛泫然泪下时，那令人心碎的神情。

“你说你叫燕灵？”周晃望向顾任雍和孙氏，却见他们夫妻二人皆低头不语。再次看向燕灵，此时他的眼里只有她一人而已。

“殿下，”燕灵桃唇轻启，她避开他明面上的问题，却回答他内心深处的那个问题：“其实我们是同一种人，是知己。”

周晃蹙眉，嘴角却噙着笑意，朗朗如日月入怀。他埋藏在心底深处的傲气，他的万丈临云之志，难道她懂得？

周晃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猛然一颤。他自然不习惯也不喜那被人看透的滋味，但却无可奈何被其吸引。何况，她毕竟是丞相嫡女。于是他对顾任雍说道：“丞相好福气，千金冰清玉洁，来去分明。这等真性情，足令人刮目相看。”

这时顾任雍谦虚地说：“女子还是宜室宜家的好。”

听此燕灵前去搀扶孙氏起来：“母亲，刚刚是女儿太过心急，失了分寸。”

孙氏虽不情不愿，但是有外人在，也只能接着燕灵的这个台阶下。

孙氏的手轻轻覆在燕灵的手上，却停了一瞬，猛地一缩。她没想到燕灵的手是这么的冷。却被燕灵突然反握住，寒意渐渐传递到孙氏手上。她抬眼瞧燕灵，眼神里竟含着三分畏惧。众人跟着孙氏缓缓站起，沉默不语。

“因为我们都是不信命的人。”燕灵语意清寒，但是言辞掷地有声。

果然，无论哪个世道，都是不能小看女人的。不知道为什么定要纳她为妃的情绪在此时高涨，他知道此等女子断不能被太子夺了去。

无数个念头在周晃脑海里飞快闪过。

“如此甚好，”三皇子帮着打了圆场，“还望丞相大人早日康复，朝堂之上可少不了您这位股肱之臣。”

“谢殿下厚爱。”顾任雍发现周晃的眼神再次停留在燕灵身上。心里倒是欢喜。只是现在下注，为时尚早。于是：“三殿下，初衷既是想品一杯茶，那么不妨与老臣移步家中棋舍，品茗下棋，对战一局。”

周晃自知顾任雍无其他嗜好，却是个小有名气的棋痴，能够被他邀请下棋也是难得。只是毕竟他身体微恙，这句话多半也算是他的逐客令了。“丞相还是安心养身子吧。已安全送千金回府，我也该走了。”

燕灵听此，低身行礼，寻不出丝毫错处。

可周晃看不清她脸上究竟是何神情，也猜不透她的心意。气氛沉默了瞬间，他负手转动着自己指间的扳指，最后右手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