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冲动使然

周衍轻轻闭眼，思量了片刻，轻皱着眉头问道：“那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却要……与你母亲的本意背道而驰？”

“是吗？”周衍饶有兴趣地听着燕灵说话。

燕灵的脚轻轻搅动着温暖的泉水，水面上漂浮了几瓣梅花花瓣随之逐流。“我知道殿下是要守护自己所珍视的人，而担起了这*所生的恶名……”

周衍瞧着她，任由她轻轻揭开他尘封了已久的伤悲，像是在伤悲上撒上莫名的粉末，他感到微疼，却是无法阻止。

“要我相信殿下是陛下亲生，又要相信殿下是阳平公主所生，同时排除*的可能……那便只是剩下一种可能性……”燕灵的声音轻轻浅浅地响起，“便是当今陛下并非与先帝与阳平公主血脉相依……如此一切便都说得通了……例如，为何殿下身边会聚集前朝的一批老臣……为何当今陛下的公主皆带‘阳’字，我想甚至是娴阳皇后封号里的‘阳’也是为了阳平公主所起的吧……”

“你原来都知道，比我想象的还要多……”周衍听了许久，到头只能用这一句话应她的精准分析。

周衍移到燕灵的身旁，轻握住她柔软的脚踝，抚过她小腿上原本的冻伤紫淤。

怕是少与人这般接触，燕灵只觉得周衍的手触及自己的时候，心也跟着紧张了一瞬。

只听见他瞧着燕灵的小腿，喃喃道：“伤口愈合的速度倒是快的……想必不久便会大好了……”说完却是瞧着她，默默地不说话。

“看什么？”燕灵问道。

“看你。”周衍利落地回道，说完却又是悠悠添上一句：“没想到安婆婆会把……旧衣给你……”

燕灵继续言道：“若是从先帝朝算起，唯有七殿下能即位大统。当今陛下又因为阳平公主而含有恻隐之心，七殿下其实早已成为皇位隐性的最有力竞争者……”

周衍听此，接话道：“听你的话，我好像是必定要争一争的了……”

“而我的娘亲曾经对我说过只希望我一生平安喜乐，勿忘心安……想必阳平公主也是同样的心思……”燕灵笑起来，眼眸显得清澈真诚。

“平安喜乐，勿忘心安。”周衍嘴里喃喃自语一遍这八个字，眼里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对燕灵言道：“若是她们曾经见过，说不定会是莫逆之交……”

“也许吧。”燕灵轻声应道。

燕灵听在耳里，像是安慰道：“若是此衣旧主能重新穿上，定是能比我更显此衣风华……”

周衍摇摇头，说道：“也不能如此说。你们本质便是不同，更不用说情致风貌了，万是不能相较的……但是我肯定的是你能衬得起它……”

“阳平公主也一定很惦念殿下……”燕灵安慰他道。

“也许吧……”周衍听到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四个字，语气又是突然缓和下来，半开玩笑地说：“怎么，你会觉得我是怪物吗？”

燕灵摇摇头，言道：“若七殿下是怪物，那世间那些机智不如殿下的，才学不如殿下的，相貌不如殿下的正常人，又该如何自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