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我道：“那晚我于叔叔红袖添香，一整晚，叔叔的卧寝里都只有我和他。那夜我并没让你们在我的身旁侍侯，你岂知叔叔一整夜抄了多少书？皇上软禁我的那日，你说‘王爷抄了一整晚《逍遥游》，也才抄了前三卷’。试问，你是如何得知的？叔叔的清心轩，若不是你是我的贴身丫鬟，又岂能入他的屋里去？”

“奴婢糊涂！”红银泣道：“郡主被软禁的这些日子以来，奴婢一直寝食难安。做了亏心事，无一日不被歉疚折磨着，如今奴婢愿受责罚。对郡主吐了真言，承认了自己的过错，哪怕被郡主唾弃，也好过奴婢良心的谴责。”

我冷笑道：“我自认从不曾亏待于你，你竟如此对我？！你倒好，如今求得良心自在，一句歉疚的话就过去了，受得责罚又怎样，能换我的自由、换叔叔的平安么？”

红银已是满脸泪水，“奴婢该死。”

我道：“罢了，今日之事已成定局，没有你，皇上依然是执意留我在宫中，依然会对叔叔下杀手的。我只问你，你因何要将钥亲王府里的私事道于皇上听？我们多年相处，我自觉看人不会看错，你并非贪图富贵，卖主求荣之人，此次怎会如此糊涂？”

“我想要个爹爹，也想要娘亲……”话还没说完，我的眼泪已经抑制不住，一簇簇的沾湿在绿珠的前襟上。

一直以来，叔叔在我的身边，我的生命里有叔叔在，便充满了满满的阳光，无一丝空隙。满足着满足着，什么也不缺。当叔叔离走后，空乏的感情像是一个漏洞。那旋涡，瞬时吞噬着我的情感，什么都缺了，对叔叔的爱情，缺失的亲情……

我只是流了些眼泪，红银却倏地哭出声，“郡主……皇上昨晚……”

我淡笑道：“昨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红银松了一口气，我冷冷笑道：“怎么，你失望了？”

红银道：“上次太后宣召郡主入宫，因几位皇子喜欢郡主一事，太后雷霆大怒。我和绿珠守侯在慈宁宫外，低声谈起了几位皇子与郡主的情谊。提及四皇子时，奴婢不经意间流露出爱慕之意，却不想皇上到来慈宁宫。奴婢本以为皇上没有听到我的谈话，事隔不久，皇上却召见奴婢，问起王爷夜读之事。我不愿说，皇上言，我的一席真言，可换四皇子以后前程似锦。奴婢一时糊涂，就将王爷为郡主抄书之事，十全十五的告知了皇上。”

绿珠跪下，为红银求饶道：“郡主，红银所言不假，你被太后召见的那日，皇上到来慈宁宫，我和红银那时候确实正在小声嘀咕。”

绿珠犹不知到底怎么回事，红银却已‘扑通’下跪，“郡主，奴婢对不起你。”

我笑道：“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呢？”

红银道：“昨晚奴婢为郡主担惊受怕了一夜，要是皇上真的对郡主……奴婢也不活了。要不是奴婢，皇上他当日也不会以抄书之事来责罚郡主了，郡主也不会被他软禁于此……”

我看着红银，“你总算是承认了。”

红银惊道：“郡主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