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我心底冷意俱生，“她誓死也不跟你……那么，她是因为你而死的？”

他并没立刻答我，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她死了，朕见到襁褓中的你，朕本来打算找机会带你跟朕一起回祁月国。可是她的哥哥，那南宋皇帝竟将你视为己出，还封你做南宋的公主。朕在南宋待了三年，竟一直找不到机会偷走你。后来，南宋覆亡了……听闻所有的宗室尽都身亡。朕一直不相信你也死了，于是一直在派人打听你的下落……没料六弟无心插柳柳成荫，机缘巧合，竟是他无意中遇到了你。一开始，他并不知你的身份。而朕……在见到你第一面时，就已知你的身份。虽然那时候你才七岁，可是你长的那么像弄潮。朕对她那么深的情意，怎么会不知道你是她的女儿。”

虽然早知他极端的残暴与阴鸷，更可怕的是，他把这些隐藏在儒雅的外表下，让人胆寒。此刻，我依然倒抽了一口冷气。

看来，二皇子的去向，他只是随口问问。见我如此回答，他已知我并不知二皇子的去向了。

我原本就猜测错了，他没必要将二皇子致于死地，即使有此心思，也不会亲自来这湘安，来这……南宋！

“你到来南宋，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试探地问着。

他细眯锐瞳，更添三分邪气，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浮上唇畔，变得有丝诡艳。他的眼中蹿起火光，傲然而睨，扬眉冷笑，却是柔声轻语。“朕躬身到来南宋，为了什么，你真不知？”

我起疑道：“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他的目光迷蒙，看着我说道：“六弟顾及亲情，若非念及我们手足情深，朕一到湘安，他便会软禁了朕。此次和往常不同，他对朕动了真格的，不是么？和他一样，朕也是念及亲情的。只是，朕的心里远有着比亲情更重要的东西。”

我试探道：“比如说……弄潮。”

“对。”他笑应，“与大皇兄之前的手足之情，比不过朕对弄潮的爱情。现在，也是一样的，与六弟之间的亲情，比不上你在朕心中的分量。当然，还有朕的江山。所以，六弟他……必须死。”

我冷笑道：“若在京城，你或许还有资本和叔叔争夺什么，在南宋，在这湘安，胜券握在谁的手中，你心里清楚的很。说出这话，你不怕自身难保么？”

“不知。”我淡淡说着，然而体内的血液却似在沸腾，隐隐期待他告诉我什么。

他低沉一笑，看着我，犀眸厉芒，嘴里却是温柔无限，“朕得到消息，弄潮她还没有死。朕绝不相信她还没有死，所以，朕要亲自去南宋的皇陵见证。”

我噙着算计的轻笑，紧盯着他，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态。“你为何会那么笃定她就已经死了呢？”

刚说完这句话，我就看到他那黑暗无际的瞳孔中一丝冷意缓缓凝聚，令我仿佛感觉到空气中有一丝破裂的声音，就像冻结的薄冰遭遇外力时“咔吱”一声的断裂！

忽然，他的手伸了过来，捻顺我脸侧的一缕散发，他直直地盯着我，眼底深处涌动着层层乌云，“我嫉恨六弟在朕找到你之前，先朕一步遇上了你。在呼伦贝尔大草原上，朕明明是和他一起归京的。若是在军队休憩的时候，是朕离了军营散步，而不是他。那么，先遇到你的人，就是朕了。看着弄潮死去，朕当时真的想陪她一起死。可是，这世上还有一个你。从那个时候，朕就打算让你日后成为朕的禁脔，朕一直等着你长大，代替她在朕的身下婉转承欢的那一天。这就是朕对她的惩罚，对她誓死也不跟了朕的惩罚……”

“真是傻瓜，你以为他还能活多久？”他阴阴地一笑。

我笑道：“现在是在谁的势力范围内？在叔叔的军营里，你若有所举动，你以为，你又能活多久？你的这话，只能让人置之一哂罢了！”

他轻叹了一声，似是在嘲弄我对他的那句‘叔叔还能活多久’的话的错误理解。他自顾自地笑了笑，又问道：“告诉朕，致誉在什么地方？”

我冷笑道：“真是难为你了，原来皇上你大老远地走这一遭，只为了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捉拿回去。你真是狠心呐，杀了他的母亲，如今也要将他致于死地。二皇子一样是你的子嗣，平心而论，皇子们都是你的儿子，哪个皇子日后继承大统，于你而言，不是都一样么？你何必多此一举要废储，还将人赶尽杀绝呢？”

“哼。”他冷哼道：“朕的心思要是那么容易就被人猜出来，这天下的人，都可以做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