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无妄

谁都没想到这位从未有过法力的公主，居然爆发了撼天动地的力量，完全失控地。盖文在狂风中艰难地挪到伊狄维尔身边，想劝他撤到基地躲避一下，那里的结界还算强硬，尚能不被损坏。但他的主人貌似并不担心眼前的情况，反而有点兴奋地扬起了嘴角，像是回答盖文又像是自语地说道：“快了。”

桑展开结界圈，想要穿过这狂狷的暴雨，去劝说那个一直都温软柔顺的小妹妹，好不容易挪到飓风圈十米外，一个闪电从中劈出，将结界碎开拳头大的裂口。桑并不放弃，继续迎难而上，却再次被打退两百米。桑加强结界再次向前，这次没有收到巨鲸的攻击，因为被一股外来力量抢先一步牵制住，确切来说，是在他的结界上附上了一层陌生的力量，牵引着一路直奔地上，然后被禁锢在地面，无法动弹。

斯诺用暗蛇对桑施下地缚咒后，准备远离珊蕾，但还未移步，一个裹挟着赭红色闪电的水球，拖着旋转的气流，炮弹般向她冲来。电光火石间，一只烈焰环绕的苍鹰挡住水球，水与火的再次碰撞，发出刺耳的烧灼声。接着火焰从苍鹰身上分出，结成大网包裹住水球，想要消掉这些水体，但明显力量根本不够。

苍鹰在水球的消磨下，火焰渐渐减弱，就在快被冲破时，水球霎时化为一股水汽，控制它的主体也随之抽丝剥茧般地一层层销蚀。方才那个毁天灭地的恶兽，俄顷间就被消融在天地间，大雨骤停，狂风顿息，乌云逃离，伴着阳光的再次降临，珊蕾闭上眼睛，坠向地面。

斯诺收回附在桑结界上的暗蛇，缠绕在珊蕾身上，护送到等候她的王子的臂弯里。桑紧紧抱着他的公主，不断呼唤，公主却陷入深深的昏迷中。伊狄维尔走到他们面前，把刀尖指向桑，冷冷说道：“桑·L·普莱姆，你还是那样，始终保护不了心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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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困囚的公主，看着心爱的王子身处险境，不曾出现的力量，觉醒了。

蓝色光芒从珊蕾的心脏处，迸裂而出，顷刻间穿透四周墙壁，在一串快如多米诺骨牌连锁反应的碎裂后，轰然倒塌。冲出来的光芒化成水样，卷起二十米高的海浪，以海啸之势将火族人一并冲进林子里。

力量之大，连在500米之上的斯诺都受到了冲击。桑则在水球的保护下，被送到珊蕾身边。伊狄维尔瞬移到海浪不及的高树上，盖文和一些法力高强的军官也眼疾手快地落在安全地带，但大部分士兵都像被浇了水的炭火一样，受到了水属性力量的严重损伤。

那是不同于火将冰消融掉的简单粗暴，带着极强魔力的水分通过毛孔渗入皮肤、肌肉、骨头，一点点销蚀筋骨破坏机能，在一阵撕心的惨叫后，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变成一个肉做的玩偶，没有灵魂没有感知，仍活着，却和死了一样，睁着空洞的双眼，看着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斯诺站在隐形结界里，俯视着地上的一切，战乱过去的安宁，是一片狼藉不堪的残像。上天睁着远古的眼睛，照亮世间的生生死死，却无动于衷。

不管怎样，终于暂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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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吧，我的孩子。”珊蕾轻声召唤，海浪便化作一头巨鲸幻兽，伴着充满杀气的尖锐咆哮，朝伊狄维尔迅猛攻去。伊狄维尔早已召唤出更加强烈的法力，将苍鹰增大到巨鲸相同大小，烧灼着炽热的烈焰，迎接巨鲸的挑战。

那是行星间的碰撞，相交的瞬间迸发震耳发聩的爆炸，牵引出的气流将方圆三百米内的树木全部连根拔起，而一千米内的树木按受损程度以递减状向后方倾斜成不同角度。斯诺也被气流挪动了一百多米，幸好及时施用法术，才稳定下来，身外的隐形结界还算完好无损。

开头一击势均力敌，之后就是两只幻兽互不相让的激战，巨鲸甩出一个个裹挟着电光的水球，苍鹰躲过，水球便炸入翡翠湖，湖水被激起十米高，里面的水生物无一幸免，湖水就像洒了朱砂般，晕染开大片血红，一股新鲜的血腥味迅速弥散开来。

巨鲸一甩尾巴钻入湖中，不多久，血色的湖水就全部被巨鲸吸入体内，随着水的传导，全身覆满赭红的电流，随时都能喷吐出超强电磁波。与此同时，一大片乌云蝗虫般来袭，覆盖住天空，汹涌中孕育出灾难的狞笑，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只是转瞬间，天地变色。珊蕾踩着水球飞到巨鲸身上，伸手对着天空，念一声：“归顺！”风便顺服地扭成一体，注入巨鲸体内，使身体渐渐膨胀庞大成一个骇人的雷暴飓风圈，远远高于浮在空中的斯诺。

珊蕾站在巨鲸头顶，傲视着地上的生灵，只是一个抬手，便风声鹤唳，大地震动。此时斯诺已消去了座椅，加强结界的防护。她试图靠近珊蕾，但又在半路停下，因为她清晰地看到，那个人已不再是珊蕾，没有温度的眼眸，麻木不仁的杀戮，犹如被恶魔夺去了灵魂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