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帖子
等喜帖写好，文远他们带着媳妇回了趟媳妇娘家。进了府里，管家将他们带到后花园荷塘边的凉亭里，此时，凉亭得石桌前坐着一身靛蓝色绸缎长衫，手执玉白色茶几的四十岁的中年男子。那小斯领着小姐夫妇来到老爷跟前，弯腰回禀道：“老爷，小姐和姑爷来了。”说完即躬身退了出去，赵炳铭见女儿和女婿来了，眼前一亮，放下正在品茶的杯子。“见过父亲”赵氏随着丈夫拜见了父亲，“快起”赵炳铭点了点头，叫女儿女婿起来说话。夫妻将喜帖递给父亲，赵炳铭翻开看了看，即让赵氏去内院拜见母亲兄嫂，他则起身带着文远来到前院书房。赵炳铭原是同武七年进士出身，i只因为时武帝时朝政混乱，外戚猖狂，武官当权，文官不得中用，多拜在武官下面以求生存庇护，赵炳铭不愿与武官狼狈结核，就回了祖籍，取了一房媳妇，成立了鸿昌书院。赵家住的宅子正是赵家的祖宅，五进五出，书房在出了荷塘西边角门第二进院子里。进了书房，赵炳铭让女婿坐下，命小斯上来茶水。文远掀了盖子喝了一口遂放下，略斜着身子恭敬的对着岳父，赵炳铭一直嘴角带笑的凝视文远，见女婿抬头看自己，悠悠说道：“昨日，老夫京城故友托人带信来，明年当今圣上将要开设恩科，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若错过又不知得几时还会在开，贤婿准备准备，我想让你去试一试。”文远知道自己的岳父虽然不曾任一官半职，但是曾在京城应天书院读书，朋友同学多为世家子弟或在朝廷出仕的，现听说京中来的消息也大感震撼，文人读书都想搏个功名出身，自放榜中举，他与学业更加苦读不辍，自我感觉精进不少，一直在苦等机会，时候过了六年，圣上又设恩科当真是难逢的机会，这回便赶紧恭敬的站起来回自己岳父道：“岳父放心，小婿回去就准备妥当上京赶考。”赵炳铭听了捋了捋胡子，点头又道：“嗯，下个月县上绸缎商陈家有一个商队去京城，老夫与他家还算世交，回头跟着他家商队进京，路上也有照顾，方便许多。”
文远连忙又站起躬身谢过岳父。两人又聊了写文章诗词，算了时间到了午时，有小斯来告，方起身到后院赵夫人院中吃饭。饭毕，夫妇便告辞回家。
孙氏和文会来到孙家，和家人说了小姑满月的日期，把喜帖给了孙父。大舅子孙成文约了一帮朋友在县里的真味楼吃饭，见妹婿来了，便邀文会一同前去。待文会走后，孙氏同孙母回到房中，叫人端了茶果来，孙氏便同母亲说起小姑来，说新得的这个小姑如何妙，打趣婆婆会生，女儿长的跟玉人似的。又将从王氏那里听的小姑命里待福的话说给孙母听，孙母听了笑问如何，孙氏缓缓讲了王氏怀孕生产后以前患得病根渐渐好全的奇事，孙母听了惊奇不已，她近年来长长吃斋念佛，对此事是喜闻乐道，不禁暗叹曹家夫妇福气。中午，孙父外面有事，孙母和孙氏两人在房中吃了饭。丫鬟端来茶水漱了口，孙成文带着文会回来了，赵氏又命丫鬟上茶，赵母连忙让他们坐下歇息。“母亲，今日吃饭正巧碰到了陈大公子还有他的弟弟！”孙成文今日本来宴请几个朋友在真味楼吃饭，狐朋狗友结对走进店里，不想在堂下碰到也来吃饭的陈家大公子，他还带着自己的弟弟，陈家做的是绸缎生意，是县里最大的富商，平常县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是相互认识的。孙成文赶忙带着妹婿上前打招呼，邀请两位陈公子一起吃饭，陈大公子也是知道孙家的，孙家做的是米粮生意，是鸿昌书院赵院长的姻亲，孙公子他也在宴会上见过，见成文来请，连忙拱手谢过，又解释刚刚用过，正要告辞，临走，说不久家母在家中办宴，会给孙家送帖子，到时候请孙公子一定到场。孙成文连忙应下。孙母问道：“陈家，是绸缎商陈家的公子吗？”“正是”孙成文端了盏茶，边喝边倒。“陈家大公子带着他的那一位弟弟？”孙母顿时来了精神，正了神色急忙又问。“不巧，还正是父亲说的那位玉清公子，”孙母一听忙忙又问：“你可看清楚了，如何啊？”孙成文放下茶盏，正色说道：“母亲放心，那玉清他小时候我曾见过，自是不会错认，虽不如陈家大公子气派，却比得一般富家子弟。”孙母看着孙成文笑道：“好，如此我就放心了”。孙氏听的稀里糊涂，忙问：“母亲，哥哥，到底是何事，怎么说起陈家的公子来？”孙氏看了眼女儿含笑说道：“珍姐儿，是你妹妹玉珠的婚事，前几天，你爹说陈家有一位公子年龄与你妹妹相仿，让我留意。”孙氏闺名玉珍，她还有一个妹妹比大丫大两岁，现在正该说亲的年龄。“哦，是那位叫玉清的公子，”孙氏机灵，一下就想到若能成事，这与妹妹到是一门好亲，陈家坐着绸缎生意不但是县里首富，且听父亲说过他家在京中都有后台，生意做的极大，孙家只是一般的富商，不能与陈家相比。“嗯，是的”，孙母点了点头。“陈家是豪富，如何肯跟我们联姻？”孙母见孙氏疑惑，遂解释道：“你爹说陈家只有一位嫡出的大公子，早已经娶亲，倒是还有适龄的庶子未婚，这位玉清公子虽是庶子，听说姨娘难产自小在夫人身边长大，倒是比一般的庶子有些地位”。孙氏明白父亲定是想与陈家联姻，才想将妹妹嫁过去，陈家有商队，这些年父亲一心想把生意扩大，女子三从四德，婚姻更是父母之命，想这倒也不会委屈了妹妹，等以后陈玉清毕竟一会分到些家产，到时候玉珠也是一房当家太太。这玉珠和成文孙氏并不是一母所生，孙母并不是玉珠的亲生母亲，哪个富贵家庭里都有几房小妾，孙母贤惠也给孙父纳了两房，玉珠正是其中一房所生，记在孙母名下，不受孙父重视。孙父孙母少年夫妻，孙父向来敬爱妻子，宠爱成文孙氏他兄妹两个，对庶出的两个妹妹向来淡淡。“到也不屈妹妹，相必玉珠听了也是高兴”，对着孙母又道：“哥哥说过几天他家宴会来邀请，母亲不若带着玉珠同去，陈家夫人也好相看相看，若陈家夫人满意此事定能成了。”成文也道：“妹妹说的是，母亲不若如此。”孙母纳言慈爱的笑道：“晚上你父亲回来，我问问他。”文会看着天色不早，怕王氏他们担心，告别岳母和大舅子带着孙氏回家。
文灿来到岳家，孟老夫人和孟老善人忙将他们迎进屋里。孟老善人和夫人都年过四十，早年只有一女孟氏嘉瑶，人快过了三十，方才有一子起名嘉泽，从小娇惯，养成了个纨绔性子，小小年纪，经常上街打架，喝酒闹事。家中给他请了先生，他却顶撞先生，天天逃课，顽劣异常，昨日，又因逃课被先生告到孟老处，孟老派小厮去找，不想这个小祖宗却在翠楼喝的酩酊大醉，小小年纪就学会上了喝花酒□□，孟老动气找下人把他抬回家，结结实实的打了他一顿，现在正躺在穿上养伤，孟氏夫妇相顾垂泪。孟氏没有见到自己的弟弟，便问起：“弟弟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他？”孟老夫人又低头抹泪，孟老也是一叹，方道：“这个臭小子，小小年纪居然去了翠楼喝酒，被我狠狠的打了一顿，在他屋里养伤。”孟氏听了，连忙起身走到孟老夫人身边，说道：“母亲，别担心了，弟弟只是还小，在好好教导他便是。”“唉!”孟老善人一脸愁容又是一叹，“这个孽障，被我宠坏了，常常连着天的逃课玩耍，还敢顶撞先生，今日先生请辞，说没有能力教导与他”。孟氏听后心里一时也是失落，不想弟弟如此贪玩，以后如何是好。孟氏看向文灿，文灿听了此事也担心不已，看向孟老善人，不知说什么好。
气氛一时过了低迷，孟氏将喜帖拿出，说了家里小姑满月的事情，说道小姑如何玉雪可爱，孟氏夫妇愁容方散去许多，都道亲家好福气，老来得子，更是可喜可贺，他们这边聊着，那边孟嘉泽听了小厮说姐姐夫妇回来了，挣扎着下床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来到上房，他离老远听到姐姐的声音，立刻对姐夫家的新出生的妹妹来了性趣，在门口便嚷嚷起来“姐姐家满月酒我也要去，也带着我去姐姐家见见妹妹！”未等众人回答，他便进了屋里一屁股坐在板凳上，一双眼睛望着文灿，急急问道：“外甥们来了吗，最近怎么不来找我玩耍。”孟家是几代单传，没有兄弟，到了孟嘉泽这一辈更是五福中连个亲戚也无，平时在家没人跟他玩耍，是以最喜欢和外甥一处玩闹，常常去姐姐家去寻，文灿自是知道他，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安慰他道：“你外甥们都在祖宅家中，后天你陪着岳父岳母同去，到时就能见到他们，我给你们做个鱼竿，你们去钓鱼，只是这两日在家，你要乖乖听岳父的话，养好伤，不可再惹岳父岳母生气。”嘉泽听到眼睛一亮，连忙点头答应。
这边文敬和张氏赶回家里，因着张老太医无子膝下只有张氏一个孙女，是以，老曹头当初答应让文远给张老太医养老送终，他们平时就住在张家，张老太医为文敬开了一家医馆，平时文敬在医馆中给人看病，文敬不在张老太医会到医馆帮忙。今日张老太医又去了医馆，溜达溜达刚到医馆门口，便有一个管事打扮的中年男人带着两个小厮，抬着一顶轿子，这管事一见到他，就赶忙向前给他弯身行礼，自报家门说他是吴县令的管家张平，特奉老爷之命，来此等候，请老太医去府上给他们公子看看。又说他家少爷吴芮城近些日子受寒，喝了些药已见好，不想昨夜突发高热，请了众多先生，俱都束手无策，无县令无奈，只好打扰老太医，望老先生恕罪。张老太医听后，喊了医馆里的医童背着医箱，跟着张平去了县衙。张老太医到了县衙后院，吴县令早已候着多时，见到老太医，他忙拱手行礼，张老太医一把扶住他，“吴县令不必多礼，还是公子的病重要，还请带老夫前去诊看”，吴县令听了连忙转身领着张老太医去了儿子吴芮城房中，吴芮城正躺在床上，满脸烧的透红，直冒冷汗，张老太医看了一眼，这是风寒引发的热症，已经非常严重，命医童取了银针，脱掉吴芮城的内衣，身手暗了以及穴位，用烧过的银针扎了上去，又开了一张药方让张管事抓来煎熬给吴公子灌下，待药喝了下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吴芮城便醒来无事，吴县令急忙拜谢，张老太医又给开了一张方子，叫吴家按照这个方子抓药，一天三次，之后便告辞，吴县令急忙令管家张平抬轿子相送，说改天设宴请老太医务必赏光，谢老太爷替犬子医治。张平按张老吩咐把他还送到医馆，文敬和张氏回到家中，见老爷子不在，知道他去了医馆，文敬又去医馆接老太医，待得祖孙两人回来，中午三人用过饭，张老太医便和他们一起回到曹家祖宅。
那边，吃过午饭，哄了歪缠的小舅子睡着，文灿他们也告辞孟氏夫妇回到家中。
张老太医随着文敬回到家中，大哥他们都已经到了，曹老头知道张老太医今天也要随来，早早的让大丫收拾好房间，张老把文敬当成自己的亲孙子一样培养，老曹头对他特别敬重，每次他都带着孩子们提前等在门口迎接张老太医。张老太医对曹家也很熟悉，年节，跟着孙女孙婿重孙都在曹家老宅过年，曹家一家上下对他很是尊敬，他也很喜欢来亲家做客。
晚上的时候，王氏让赵氏妯娌多弄了几个菜，老曹头请张老太医坐在上首，赵氏开了一瓶划掉，说说笑笑，推杯换盏，其乐融融，老曹头喝的高兴的向张老太医炫耀起女儿来，张老也不甘落后，说起孟氏小时候的趣事来，惹得她妯娌几个听了也打趣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