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舅舅家

饭后,张氏和马氏麻利的收拾洗刷,侄孙们去了学堂,侄儿和王舅舅去了豆腐坊忙了,冯氏陪着王氏移到王氏以前住的房中说话。

这间房子王舅舅不让人住,特地留下来给姐姐回娘家来住的。

王家的宅子是青砖的瓦房,两进院子,东边这进院子有十多间,西边是五间土房,东边的住人,西边做豆腐用。瓦房是王氏未出阁的时候王父王母起的,坚固结实,百来年不用翻修,花了不少银钱。冯氏给王氏铺好被子,就坐在床头,两人聊起家常。

冯氏道:“姐姐,昨日,守员到镇子上给得月楼送豆腐,听伙计说他们东家年节要在县城里开一家分店,这得月楼的主子家就在文宁县,是个年轻有为的少年,还未娶亲,不知与文会他们认不认识,我记得上次惜缓满月时候,得月楼还派了伙计给您备了礼送来。”

王氏想了想,疑惑道:“你说得月楼的东家,倒是文远中举时候派了伙计过来。”镇上的一些有脸面的商家自文远中举以后,每逢喜事,都会派人过来送上薄礼。文远不曾做官,这些人也只是慕个名,未必就会亲自来拜访结交。

王家村在澧水镇的北边,同属于澧水镇,与东吴村之间隔着文庙村,柳庄村,张家寨,冯庄,还要经过镇上。

王辅仁让小儿子守辉赶着马车,这个马车没有棚子,乡下人一般都用的牛拉车,马的价格太贵百姓自然用不起,但马跑起来比牛要快,王家做生意经常要到镇子上送豆腐自然买了一头。这头马是黑灰色杂毛马,由于主人照料的好,它也长的膘肥体壮,跑起路来格外精神。

惜缓被王氏裹了两层被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头上戴着王氏缝的兔子帽,襁褓太大,视线被王氏的身体和棉被挡住,她只能听见呜呜的风声和马车轱辘轱辘的声音。

马车跑的很快,到了镇上,惜缓听见舅舅让表哥到李记去称二斤卤牛肉,又听到周围小贩走卒叫卖的嘈杂声,猜测可能到了古代的集市上,就睁开眼睛,使劲抽了抽手臂用小手扒开被沿,露出小脸。王氏头上裹着么额,围着棉被,一脸闲适的端正坐着,感到怀中的动作,当是女儿醒了,低头一看,见女儿睁着一双大眼睛,小小的头努力探出襁褓,往大街上好奇的瞄着。当即微笑用手指轻轻地点女儿的额头,慈爱的说道:“你个小人儿,这么小就看起景来,当心冻着你,”说完又重新把惜缓的襁褓裹紧,用手轻拍起她的背,哄她睡起觉来。

惜缓视线被挡住,看不清小贩们都卖的什么,刚才也只能看到一些穿灰色衣服的人在街上来来往往。等到表哥买来肉来,她们又驾着车走了。

冯氏笑道:“听说这得月楼的东家并非这一处产业,县里有名的当铺留宝斋也是他家开的,与文会的岳家孙家还是远房亲戚。”

王氏想不到还有这层亲戚关系,文远他们和这位少东家未曾见过,也没有听孙氏说过,就问道;“弟妹,从哪里听来的,既有亲戚,为何不曾听送礼来的小厮提过”这到别人家行礼,派来的人都会把自家门第和主家关系说的清清楚楚,或是同窗,或是亲戚,或是朋友等等,唯恐失礼。得月楼东家派人来了好几次,小厮只说是得月楼东家给举人老爷贺喜,并不曾提到与孙家的关系。

冯氏悠悠说道:“姐姐,是那得月楼的钱掌柜子说的,那日,守员和相公去送豆腐,结账时听钱掌柜和一位公子说的,那公子自报家门姓李来访他东家,钱掌柜听说后就恭敬的对着那人说他东家少爷去了县里拜访表舅舅孙家去了,那公子问那个孙家,钱掌柜说正是文宁县内孙记粮行的孙家,孙家老爷与他东家老夫人是姨表亲。”

大概到了正午时分他们方到了王家村。表哥将马车停在门口一颗长着一颗枣树的人家门口,对着院子里喊了一声:“娘,大哥大嫂,姑姑到了。”

话刚说完,院子里就想起了一声响亮的回音:“哎,就来”,说着门被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打开,她穿一身青色衣裳,下摆怕做活不方便,裙角拽到腰带里,动作爽朗的对着车上的王氏一福身子道:“姑姑到了,娘和相公才还估着时候念叨,”她未说完,王氏的弟媳冯氏忙过来扶着姐姐下车,王氏对她温和一笑,将惜缓递给侄媳张氏,冯氏的二儿媳马氏连忙将马车里的棉被抱到屋里,守员也接过弟弟手里的绳子,把马牵去马房吃草。几个孩子凑上前给王氏行了礼,又围着惜缓绕来绕去。

到了堂屋,惜缓又听见舅舅吩咐张氏将买来的卤肉切来摆上桌子。冯氏也吩咐马氏兑些热水给王氏洗了手。冯氏取了一早到村子里换的牛奶在炉子上热了。

天已经不早,王氏喂了些牛奶给惜缓,众人就坐在堂屋吃起午饭。惜缓被王氏抱在怀里,因为太小王氏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床上睡觉。

桌子上的饭菜一看就是精心做的,四荤四素菜还有一盆老母鸡汤,冯氏先给王氏盛了一碗热鸡汤,鸡汤经过一上午的熬煮,飘着浓浓的香味,正是产妇上好的补品,王氏回到娘家心情好,连着喝了两碗方吃起菜来。王舅舅将专门买来的卤牛肉端到姐姐前面,王氏姐弟从小就喜欢吃李记的卤牛肉,闻到卤牛肉的香味,王氏更是食指大开,一顿饭吃的香甜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