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秦重之死

小心翼翼的把秦重的尸体摆放成他最习惯的姿势，方烬知道，秦重一直都感觉这个姿势躺着最舒服，做好了之后方烬下了车，车夫的动作从始至终就没有变过——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一只手向前指着，嘴里喃喃不清的说着一个剑字。

他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刚刚他经历的事情恐怕有人一辈子都难以想象，一把剑，就在他的面前一厘米的地方来回飘动，那种死亡的压迫感给人带来的恐惧甚至大过了死亡本身！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细心的安慰、照料着他的话，或许他还有机会走出这个阴影，否则的话恐怕一辈子都会活在这样的恐慌之中！

如果秦重没有出事的话，方烬不介意带着车夫去紫荆城找一位郎中的，但是现在...方烬自己的思绪都完全是混乱的，哪还有心思去管他是死是活是疯是傻！

“马车都不会驾吗？要你何用！”怒极了的方烬一把拉住浑浑噩噩的车夫，把他从座位上甩了下去，然后自己跳上了去，他哪里会驾车？

看着秦重的笑容，方烬由不得想起了在车厢里与秦重交谈时这位老者当时说的那段听起来有点傻的话——我生在秦国，长在秦国，我的父母都在秦国，我的祖祖辈辈都在秦国，这里是我的国家，我这一辈子没有什么大的愿望，在武道上走这么远实在是天大的运气，我真正的愿望只是希望秦国越来越富强，至少...百姓们见到那些大国的人可以抬头挺胸，国君也不用时时刻刻的担心着会被大国吞并！

多么傻的愿望啊！这一切跟你有关系吗！

方烬哭了，谁会花费巨额钱款买秦重的命真的是一点都不难猜测，可怜这个一腔赤诚的天真老头，他没有死在战场上，没有死在敌人的刀下，反而是死在了自己国家的权谋争斗之中！

是的，秦重死了，在方烬低头看他的那一刻，他脸上释怀的笑容就已经成为了永恒！

方烬突然就对这片土地多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恨，或许不只是这片土地，还有这片土地上的一些人...还有...很多很多...他唯独恨不了这个国家，因为...这个国家承载着自己怀里的这个天真老头的所有美好期望！

马匹根本不听他的使唤，四处乱窜，马车也跟着颠簸了起来，方烬一掌拍在马屁股上，“你要是再不好好的跑，我就在这里把你的皮扒了！”恶狠狠地一句话，方烬眼前的马匹在他的眼中甚至已经不再是马匹了，而是变成了那个文弱的青年男子，他正蓄力准备一掌拍下去，这匹马却是不知道因为吃痛还是真的被方烬的气势骇到了，竟然真的老老实实的跑了起来。

方烬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由文弱青年缓缓变化而成的马匹，方烬有些木然的摇了摇头，他这是怎么了？走火入魔了？

双手在自己脸上使劲的揉搓着，方烬强行让自己镇定了下来，然后驾驭着已经老实下来的马匹向着紫荆城的方向赶去。

他都没有恨，自己有什么资格恨？

秦重会想不到会是哪些人想让他死？他自然是想到了，不然不会做那么周密的准备！

他是想到了，但是他根本没有想着要逃避，像是当年一路打遍整个大秦的大武馆一样，这个老头至死都没有退让哪怕一步！

“走啊！去紫荆城！”

抱着秦重的尸体，方烬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的进了车厢，停了半晌感觉到马车还没有动，烦躁的向着帷幔外面喊道，但是马车还是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