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的剑离家出走了 第43节
心怀不轨之人。
当然,在这一个夜晚,或许还要再多加上一种人——
李畴、严骥和陈澍。
三人身份不一,年龄不一,性格不一,甚至连性别也不一,若一定要概述一番,也只能是“雄心壮志妄图查案,怎奈从未见过猪跑”的人。
只见这三个身影,从碧阳谷那个小院落里摸黑窜出,先是上了屋檐,接着又发觉在没甚灯火的夜里,飞檐走壁反倒更显眼一些了。三个人你一言我一嘴地争了半天,无奈地从房檐上落下,走进那一块块的阴影之中,走了半条街,又发觉了不对。
第七十一章
不过两个时辰,夜幕彻底降临,黑压压,阴沉沉,压得那院中缭绕的焦味也散去了,那月光方才冲破云层,恍若一道冷风,终于吹过大江,洒在波光粼粼的淯水之上。今日,尤其是这样的秋夜里,那江水反倒越显得温顺,连拍打岸壁的浪声都淡而低沉,全然不似那日洪水滔天。
如若不是亲身经历,不是那些洪水中殒命的人们就曝尸在这点苍关之外,恐怕只会觉得大梦初醒,在日复一日的幽静月光下,渐渐忘却那可怖的景象。
大抵这一城的人,都在尽力想要忘却的。
所以入了夜,这城中才会这样静谧,仿佛脱出现实,和淯水一起沉入了梦乡,不必再面临生离死别,也不必再烦恼明日的生路。
三个身影,两个是身着暗色衣服,在夜里并不显眼,可有个就不同了,不止一身亮丽的白袍,还戴着白色发冠,其上羽毛也随着奔跑的动作,一飘一飘的,原先在月光下,三人没什么大差别,此刻进了黑漆漆的阴影当中,才显得分外显眼。
这也就罢了,偏李畴扎眼的可不仅是衣袍,还有他那脸上似乎永远也不会掉的那层粉,时不时映出一些晶光,乍一眼看去,真如同黑夜中的星星一样,惹人注目。
也不知是不是同寒松坞交好,因了这层关系,严骥才有心在这起子小事上让李畴烦上一烦,于是回头一看,大惊小怪地把这位“孔雀”拦了下来,道:
“你这是要去做贼么?你这是去当靶子的吧!”
“我们本就不是去做贼的!”李畴被这么一斥,也心有不满,板着脸辩道,“既然行得正,是去查案的,又何须担心这担心那的?”
大街小巷上,那些被洪水冲破、冲倒的房屋院墙,在这样沉静的夜色下,反倒历历分明地被月光印了出来。地上高低不平,或杂乱如狗啃,或绵延如远方山脉的阴影,便是这一城的夜色中,最为深邃的那一片片墨色。
寻常人,凡有些经验,大都会避开这些墙根、院角,或是高阁的一侧。
倒不是因为这些地方太暗,看不清路,毕竟寻常的日子里,月光照样打在那些高楼短墙之上。
彼时,这些阴影只不过是一方暗色而已,可今日,却在这一片漆黑之中,凭空添了不少的混浊。既然看不清路,更看不清路上的人,不知这阴影里,会不会突然窜出一个嗜血如命的恶匪,杀人夺财,又会不会踢到什么人,什么事,甚至是什么多日不曾被清理干净的浮肿尸首。
只有一种人,才会专门挑着这样被墨色覆盖的道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