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忆—五年前-初遇

没人会在乎为什么读书人也不事劳作，五体不勤，却还是位列士农工商之首，因为这时代是读书人的时代，舆论在他们嘴里，哪怕他们说地球是方的，你也得相信。

谎言说了一千遍就成了真理，哪怕是假话，但是说多了，就连商人他们自己也相信了，所以许多商人往往会做许多善事来弥补自己损失的阴德，碰上了一些大灾之年，有些商人哪怕是散尽家财也要帮助当地民众度过难关。

而那些高贵的读书人们呢？他们却在锦衣玉食，纸醉金迷的吟诗作对，正如杜甫的那句诗一般，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说这世道岂不可笑？

待得灾年过去了，灾民也很少有人会感激这些活了他们性命的商人们，反而把那些对他们的生死无动于衷的读书人们顶礼膜拜，感激涕零,而商人们付出巨大代价的善举，却被当成了理所应当，你说这世道岂不奇怪?

这是一年中的最后一场大雪，天气虽然寒冷，但是陈州百姓的心头却是热乎乎的，所谓瑞雪兆丰年就是指这场雪了。

大雪虽然寒冷，但是厚厚的雪层却也是种子最好的保暖层，厚厚的积雪锁住了土层的热量，让种子不至于被寒冷的温度冻死，来年这些积雪又会化为大量的水分，给种子提供萌发的营养，带来来年的丰收。

哒~哒~哒~，这是坚实的青砖和马蹄铁碰撞时发出的声音，平坦的大道上，虽然有着不少的帮闲们在打扫着，但仍是有着不少雪花细细簌簌的落下，精致的马车上，欧阳明珠倚靠在一张精致的小几上，左手拿着一本装订精致的论语。

但若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欧阳明珠的眼睛根本没有聚焦在这本被无数人诵读的经典之上，她目光涣散，睫毛有一搭没一搭的眨着，仿佛随时都要睡过去一般，这幅模样显然表明她早已是困倦至极，却不得不强撑着的缘故。

其实欧阳明珠也不想看这些东西，她的爱好是经商，她的家族也是世代经商，对于这些四书五经，她亦是不愿理会，可偏偏却生在了这个无奈的时代，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后，地位甚至连整日在土里刨食的穷苦人家都不如。

国家推行“重农抑商”，认为农耕是本业，经商是末业，所以商人阶层受到歧视，他们可以积累大量财富，法律却禁止他们穿戴丝绸衣物、乘坐华丽的车驾，被称为“虽富无所芳华”。商人和他们的子女都不能从政做官，而且他们被发送边疆从事开荒活动的可能性比普通人更大。

在国家财政不好的时候，商人很容易就被无中生有的安上个罪名被抄家，对于当权者来说，商人，只不过是随时可以宰杀的猪羊。

所以，商人想要得到基本人权和地位，就不得不附庸风雅的去读这些于自己毫无帮助的四书五经。

按照律法规定，欧阳家是不可以乘坐这等华丽的马车的，而这一切都是欧阳明珠辛苦的读书，强忍着自己的厌烦，夜以继日的苦读，才堪堪换来了这些许的微薄权利。

商人不事劳作，却享受富贵生活，所以要压制，这种可笑的想法，搁到了现代，绝对是被人无视的，可在这愚蠢无聊的古代，却是无数人所公认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