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杀掉他们就可以了

山中井野的眼睛上依旧紧紧缠着层轻柔丝滑的白色纱布，虽然无法视物，却似乎更为轻易便捕捉到杯中清茗所特有的那种味道与气息，那是第二君螟身上所特有的气息儿，森然锋锐，霸烈而犀利，是气息，也是道。

锋芒毕露。

这是第二君螟这三年里最为直观的变化。

却也是最为深刻的变化。

如果不是眉宇之间依稀还留有几分三年之前的清稚俊美，昨天当他踏出滚滚烟尘之外，奈良鹿丸、秋道丁次未必能够认出是他，那种深入到血肉筋骨之中甚至是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变化极为之大，气质、气息完全地变了，若非亲眼所见根本难以相信一个人可以在三年的短短时光里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

滚烫的沸水轻轻冲下，紫砂茶杯里一叶卷曲着肥壮圆结的砂绿茶叶轻轻然优雅地舒展开来，像是一株在深夜之中孤寂着悄然绽放出美丽的月昙花儿，厚醇润软，沉重匀整，姿态飘扬，极为清美而沉香凝韵。

霎时间便有清香四溢，几乎浓郁于整间屋子之中。

屋子里几盏灯华，明亮浅黄的光线透过窗户扑散在黑夜之中，总有股静谧安雅的气息轻荡如水，极为温暖与舒适。

紫砂茶杯古朴拙然，杯中浮晃一抹淡碧，几缕轻烟袅袅徐徐着散着温热，清澈明亮，杯底可见，让人忍不住口干舌燥恨不得一饮而尽以轻怀以神安以洒落以出尘。

同样的隆冬时节深山霜炭，同样的安溪涧畔柔型铁观音茶叶，同样采集自清晨的叶草凝露，同样古朴拙美的古陶小炭炉，同样的熬火煮茶手法，第二君螟却将古拙朴意的砂绿色涩味甘甜的茶叶煮出与千手幸勿断极为不一样的味道，似乎清香静美的温茶之中浅浅隐现几抹可怕的霸烈与犀利，品茶之悠然安谧虽犹在，却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森然锋锐的气质。

第二君螟将茶壶之中滚烫的沸水轻轻冲入杯中，而后轻柔地将手中的这杯清茶递到山中井野的手上，自然而然，像是夫妻之间的那般自然而然。

论茶道之意韵，此一杯清茗，千手幸勿断远胜于第二君螟；然而，若论茶道之神韵，千手幸勿断却根本不如第二君螟。

似乎这小小七分满的一杯清茗之中，隐然可见第二君螟的道，霸烈而犀利，锋芒毕露，似乎连茶杯之中每一滴的茶水每一片的茶叶都深深透着一股粗犷俊美头角峥嵘的威重气息！

千手幸勿断似有所悟，轻轻拿捏着手中这一杯紫砂清茗，眸子静然如水，舌尖里静静品着那一口清茗，久久不语，神情专注而认真，似乎隐隐然看见到了什么捕捉到了什么，却又极难以琢磨更遑论看得明白看得透彻。

秋道丁次勉强安静坐了下来，强力压下心中的惴惴不安，不敢去看第二君螟，将杯中清茗一饮而尽好似要将这三年里所受的憋屈与压迫也一股脑地喝掉一般。

奈良鹿丸、梨落天羽皆是神觉敏锐之人，似乎看到了这一杯清茶之中不一样的气息，似乎更看到了这一杯清茶之外隐隐然地用心与指引，眉间微皱并不是迷惑却是微喜，似有所感，却很快放下，静静地品着手里这一杯气息极其独特难以言表的清茗，这不是他们的道更不是他们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