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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国利和张彩霞就这么隔着铁栅栏,马国利坐在椅子上喝着酒,不紧不慢,又不容反抗地说道:我给你条生路,当我老婆,我给你办个户口。
张彩霞目光呆滞、满脸泪痕、衣衫不整、蜷缩在墙角里,陷入失聪。这个问题两个人就这么隔着铁栅栏讨论了整整一天一夜,虽然马国利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地说,可对方就是把他当了空气,置若罔闻。
孤儿的身世和弱肉强食的生长环境,让他的世界观更趋向于动物的本能,家庭在他的眼里就是吃饭、睡觉、财产、性和子嗣,他吃百家饭长大,现在好了,哪里有饭就去哪里吃,那些个狗崽子再也没人敢轰他,他不挑口,其实农家的饭都差不多,也没得挑,他不愁吃;
桥洞、菜窖、牲口棚、破庙,凡是带顶的甚至没有顶但能避风的地方,他都睡过,现在能够睡上那些个狗崽子的炕,甚至村里还给他盖了这个土坯垒的粉白落地的房子当家,他很满足;
至于财产,他都没这个概念,也不想像那些个狗崽子们,有朝一日被别人翻过来踩在了脚下,在他看来,穷,挺好的,他能有今天都是因为穷,穷的光荣,不像那些个狗崽子得到的东西又失去了,剜心的痛,这叫得不偿失,不值;
至于女人,在他们这里其实也是财产的一部分,就像家里养的大牲口,除了是平时的生产工具之外,急了还可以换钱,既然他百家饭吃得,百家炕上得,百家女自然也睡得,他不缺女人,更不缺钱,他吃公粮,还有这么多的狗崽子逢年过节的孝敬,在村里他已经算是很有钱了,他不知道这钱除了吃饭穿衣还能拿来干什么,他也知道以他的德行也养不住一个让他可心的女人,所以他不奢求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女人;
只有子嗣是他唯一看中的东西,和所有能够存活下来的物种一样,生存的意义就是能够繁衍子嗣,他马国利也不能例外,血脉传承这是从基因里带来的固有观念,对于他这个孤儿更是意义重大,传宗接代,这是他血脉交给他的唯一任务,他必须完成。
而且,现如今,他比任何时候都有条件完成这个任务,他此时想的不光是要传宗接代,甚至还要让他的儿子比他更强,他要光宗耀祖,所以女人他可以不挑,但是要说到讨老婆,他是有要求的,不管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但是歪瓜裂枣的,不要!
因为这些个原因,他讨了跑、讨了跑的有过两个老婆,这二老婆给他生了个儿子,取名马大柱,是他心里的柱子,是他的希望,是他的天。前些日子,柱子得了脑炎,烧得生死未知,这让他感到不安,一个儿子不够啊!
马国利吃着面,心思都在眼前的这个女人的身上,这只雀可是从外面飞来的金丝雀啊,和当地的家雀是不能比的,
马国利觉得现在这只雀儿已经被他死死地抓在了手里,它休想从他手中跑掉。可眼前这雀儿也不挣扎,没有要跑的意思,可就是死活不依他,他不能把它捏死,他要想个法子降住它。这让他一时没了主意,他思忖着办法:对,去找木匠媳妇!
猛地起身将手中的半碗面放在桌上,转身出门。忽地又折回来,端起那半碗剩面走到栅栏跟前,注视了张彩霞片刻,将面递进栅栏内,放在地上,再次转身出门。
马国利现在要去找的人叫崔秀兰,是他们村里崔半仙儿的女儿,崔半仙儿是这十里八乡唯一的一个神汉,略懂草药,他唯一的女儿崔秀兰从小长得是伶牙俐齿,也识些个字,打小跟着他爹到处跑,算是有见识的,本来是想着子承父业,可是解放了,政府不许这种用封建迷信害人的营生,所以只能作罢,因为有着那么一点生意人的头脑,便嫁了李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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