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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不是会元,不然弄个三元及第……”主院徐氏房中没有外人,何泰之这会儿比自己中了还高兴,再次手舞足蹈起来。

徐氏笑着轻喝了他一声,道:“满嘴胡言,史上又有几个是三元及第的!这话说出去没得让人笑话。”

何泰之嬉皮笑脸的道了歉,却一点儿没有犯错的自觉,又道:“那还有殿试呢,没准儿瑞哥儿就比杨大哥厉害,一举夺了状元去,哈哈。”

沈瑞也忍不住笑骂一句。

何泰之才不怕他,依旧嬉皮笑脸道:“怎的,你是怕了杨大哥,还是怕了未过门的嫂子?哈哈,我知道了,是怕嫂子怪吧。哎呀,那就看嫂子是想做状元妹子,还是状元娘子了。”

沈瑞也是忍不住老脸一红,也有些挂不住了,举起拳头来作势要打。

那边徐氏也开口笑骂道:“净说些疯话!仔细你兄长捶你!”

何泰之倒像是个人来疯,越发起劲儿了,一边儿躲沈瑞的拳头,一边儿调侃连连,而这说着说着,便顺口道:“其实探花也好,但是当然还是状元才压得下沈瑾那个庶孽去,可惜了不是三元及第……”

沈瑞脸上笑容一滞,徐氏已经断喝道:“泰哥儿!休要胡说!”

何泰之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收了笑容,恭恭敬敬站好,给徐氏和沈瑞作揖行礼赔罪,“是我胡说八道的,姨母、瑞哥莫怪,我再不敢了。”

沈瑞叹了口气,他知道,何泰之是因着是打心眼里同他亲近,因此才会从一开始就不待见沈瑾,当初知道沈瑾得了解元时候起就没个好脸。

后来何泰之随父亲去了杭州,两人只偶尔通信,沈瑞也并没有把这边所有一切都写给他知道,因此何泰之对沈瑾的印象始终停留在那个鸠占鹊巢的庶子身上。

可这会儿,沈瑞却不知从何解释起。

他深吸口气,道:“泰哥儿,我只过我自己的,不与旁人比较。”

何泰之脸上一红,道:“是我心窄了。”

徐氏欣慰的望着沈瑞,又招呼何泰之到身边来,拍着他的手道:“你与瑞哥儿交好,自然希望他什么都是顶好的,但一则,你们需得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味攀比是没个尽头的,只会误了自己。再则,你们须得记住,沈瑾,是沈氏族人,是瑞哥儿的族中兄长,不是你们的敌人。”

沈瑞、何泰之脸色都是一肃,都起身向徐氏一揖,郑重道:“母亲(姨母)教训得是。儿子(外甥)谨记。”

*

虽是放榜延期了许久,但殿试却并没有延期,仍是三月十五这日,皇上在奉天殿亲策诸贡士。

虽说过了会试者不存在殿试再落榜的情况,但排名却可能有很大变动。因此诸贡士仍是格外紧张。

尤其,殿试是一题定终身——自洪武三年定,殿试时务策一道,惟务直述,限一千字以上。

看似只一题非常简单,实则考试依旧非常严谨,读卷以内阁官及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正官、詹事府、翰林院堂官。提调以礼部尚书、侍郎;监视以监察御史二员;受卷、弥封、掌卷,俱以翰林院、春坊、司经局、光禄寺、鸿寺、尚宝司、六科、及制敕房官;巡掉,以锦衣等卫官;印卷,以礼部仪制司官;供给,以光禄寺、礼部精膳司官。

几乎朝廷所有部门都被调动起来,为这最高级别的考试服务。

殿试次日,读卷官入东阁阅卷,皆衣绯,卯入酉出,出不归第,宿于礼部。

读卷官评卷后将试卷分为三等,再面呈皇帝御批,定三甲人选。

读卷官评判还是相对公正的,而掌握着最终名次裁决权的皇帝却可能受到诸多影响,太祖就曾因为一个梦而重新决定了一甲的排名,建文帝曾因状元相貌欠佳而调为榜眼,而成祖曾因榜眼名字比状元名字好而将两人调换了名次,还有一次给一位状元公改过名字,导致这位在金殿唱名时候不知道喊的是自己……

更有许多探花,是取年少俊美者为止。

种种轶事,旁人听了是个乐子,在利益相关人听来则非常不妙了。

面对“任性”的皇帝,贡士们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当今,也是位出了名的“任性”皇帝。

殿试这日,沈瑞知道策问题目便想笑了。只是在这样的场合里,便是肠子打结,也要强板着一张脸罢了。

这是小皇帝登基以来第一次殿试策问,题目也极具他个人特色,同时也能在这题目上看出被阁老们润色过的痕迹。

比如这句“朕自嗣位以来,兢兢焉惟天命是度、祖训是式……”,就让沈瑞在肚子里笑了半天。

而小皇帝问,不知今日所当法,何者为切?不知今日所当法,何者为先?

沈瑞也心里叹气,小皇帝骨子里一直是个激进派,一心向往如太祖成祖那样成就一番伟业,他不喜墨守成规,他想求新图变。

而他沈瑞,亦想图变!

沈瑞略一沉吟,便下定决心,提笔在草纸上疾书起来。

*

两日后,弘德殿

明初规定殿试毕,次日读卷,又次日放榜,而自弘治三年起宽限到四日发榜。

这日,读卷官们将分好等的卷子送来了弘德殿,被赐座赐茶,乖乖等着小皇帝批阅。

小皇帝则歪在龙椅上,还翘个二郎腿,抱着读卷官呈上来的卷纸就如看话本子一般,边看还边挑眉努嘴小声嘀咕。

“这文章倒是花团锦簇,可是未免太空了。字倒是好的,你们不会是看着字定的吧?”

“这篇简直是老夫子说教,没有半分新意。朝臣就够老够四平八稳的了,还要选更老气横秋的人上来?”

“刚想着是选字好的,这就来个,哎,这手字,还不如朕呢,也选上来吗?”

下面的大臣们岁数都不小了,有半数没听清他说的什么,见他没高声唤人,也就闷头喝茶。而另半数,假装没听清他说的什么,继续喝茶喝茶喝茶。

刘瑾拿过小皇帝刚刚撇在一旁的卷纸,陪笑极小声回了句,“万岁爷,这个,是焦阁老的公子。”

他声音忽然高了些,道:“奴婢方才也跟着万岁爷看了几眼,觉得……焦公子字么,比不得书法大家,这文章还是立意高远的……定为一甲也不为过。”

他眼睛往下一扫,焦芳如老僧入定,好似没听着。

而王鏊、李鐩等几个焦党则是抬起头来,微微点头。

寿哥笑了一笑,却没接茬,而是饶有兴致的问李鐩道:“李爱卿,令公子的卷纸呢?”

李鐩忙起身回道:“犬子会试只得五十三名,殿试对策文章平平,此次排在六十一名,不敢呈上来虚耗圣上光阴,耽搁圣上要事。”

他话一出口,就有几道目光射来,等他全说完了,自己也反应过来了。

他儿子会试排在五十三是文章平平,可焦黄中会试排在一百开外了!

李鐩一时懊恼起来,也不敢去看焦阁老了,张了张嘴,想补救一下,可这会儿,夸什么呢……

亏得他与焦芳相交多年,知道焦家事情,忙咳嗽一声,补救道:“犬子自幼体弱多病,足不出户,心胸眼界皆不开阔,而焦公子却是在多处书院求学,心中大有沟壑,远非犬子能比。臣读过焦公子文章,也认为……可为一甲。”

焦芳这才撂下眼皮来,不再瞧他。

而李东阳脸上的肉微微抽动两下,却也没说话,眼角余光只看杨廷和。

杨廷和就只瞧着手中茶盏,好像事事与己无关。

寿哥却笑道:“这样么。朕觉得,杨爱卿的公子与东床快婿的文章,是极好的,皆可为一甲。”

“皇上!”这一次李东阳、王华、焦芳、王鏊四个阁臣竟然齐齐发声反对。

焦芳、王鏊两个反对寿哥自然知道,他好奇的是为何李东阳和王华也反对,这两个人,一个是李东阳的徒弟,一个是王华的徒孙啊。

莫非……他眯了眯眼睛,李东阳和王华那是自弘治朝就不对付,王华迟迟不能入阁,也有李东阳的手笔。想来,是都想让自己人进,而对方人退吧?

焦芳先一步道:“皇上如此判定,让杨詹事如何自处?”

李东阳、王华一众人又齐齐用眼刀飞焦芳,心中无不暗骂,你儿子三甲的成绩你都敢往一甲里塞,倒问人家儿子女婿优秀光明正大能入一甲的杨廷和如何自处?!

不要脸到极致也就如此了吧。

寿哥嘿嘿笑了两声,却不接话,又挑眉示意旁人再说。

王鏊到底是焦芳多年属下,开口不说杨廷和了,却是与焦芳一脉相承的论调:“唯恐物议沸腾,倒害了他二人。”

李东阳的回答没有出乎寿哥意料:“本科老臣本当回避,皇上既许老臣仍为读卷官,老臣便当举贤不避亲,纵观诸贡士文章,仍当以杨慎为首。胡缵宗次之,吕楠再次之。”

通政使王敞见缝插针补了一句,“秦安胡缵宗,高陵吕楠。”

像是补充籍贯,却并不是说给小皇帝听的。

刘瑾一听两人都是陕西人,不由笑眯了眼。

而焦芳则是几乎要捏碎了茶盏。

李东阳并不理会,而是继续道:“沈瑞之文,可入前十,然其行文中,少年意气太过,所对之策多有冒进不妥之处,故也仅止于十。同为少年,莆田戴大宾却比他要更为沉稳踏实,其中几策言之有物,可见留心过民计民生。”

寿哥脸有些沉了下来,沈瑞的文有多对他胃口只有他自己知道。而以往沈瑞的札子推行下去都有不错的成效,哪里是冒进?!更没不妥!

分明就是这些老家伙拖后腿,就见不得少年人上进,什么都道是冒进!

日日念叨让他在深宫里死读书不要往外头瞧,好由着他们把持朝政。

一时间他甚至觉得,当初不应该留李东阳下来,当让他同刘健谢迁一并致仕才是。

寿哥也不言语,但是一张黑似锅底的脸足以表达一切。

在场诸人也都是心中有数了,好几个人已开始盘算着将沈瑞塞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既不让皇上太不高兴,又不让王华、杨廷和太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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