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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人正看的笑他衣袍不整也就罢了偏生头也是乱七八遭枯黄分岔且又拢的飘散额角上已是有几缕头散落下来看起来又是滑稽又是不雅。
那座上不但有原明朝的内阁大学士、礼部尚书徐光启尚有去年辞官归乡的原太仆寺卿李之藻光禄卿李天经等人。这几人都是最早一批与徐光启一起入教的明朝大臣有名的才学之士。都是孙元化的师执长辈当着这些人孙元化身为徐光启的入室大弟子却也把平素里那狂放不羁的模样收敛几分进得船上先行向各人躬身施上一礼挨个问好听得徐光启吩咐了这才躬身坐下。
徐光启此时须皆白已是七十二岁高龄的老人行动起来颤颤危危显然已是风烛残年时日无多。他原本因对崇祯心灰意冷诸多西学的著述和建言全然无人理睬只是指着他带着一群弟子伙着几个洋人教士为朝廷铸炮罢了。然则炮铸的再多体制上出了毛病的明朝却显是一日不如一日。因身体孱弱精力不济再加上请募葡萄牙人为兵前往辽东操炮一事半途而废对他的打击甚大。诸多不顺之后这老头儿便决意辞官不干一心回家颐养天年就此不问外事。
他与西人传教士利马窦合作翻译的《几何原本》、《测量法义》、《测量异同》及《勾股义》等西学从马在明朝士林中根本无人问及。士大夫好不容易皓穷经少说了死记硬背苦读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四书五经待考中进士光耀门楣之后一心只想着熬资格往上爬研究的是做官的学问想的是拍马屁的要旨谁有心思弄他这些不经的繁杂之学?至于皇帝对他一则要他铸炮二来要借他的天文学知识编定历法罢了是以他不但对皇帝和政局失望就是对西学传播中国一事亦是灰心绝望之极。
前两年闻得张伟在台湾提倡西学之后他便以赋闲之身亲赴当时还是大明龙虎将军宁南候张伟治下的台湾。诸多考较之后虽不肯见张伟的面却是对他治下的台湾满意之极。及得看到台湾使用的西学课本教材其中正有他翻译的书籍那些年青学子一个个认真向学丝毫没有内地士大夫世家子弟的那种迂腐沉气欣喜之余却又留下《农政全书》六十卷分农本、田制、水利、蚕桑、牧养、荒政等十二门类流传台湾使得全台上下得其多年的农垦渔林学问之利却也是令他心怀大畅之事了。
到了张伟攻下南京不到一年席卷江南大明半壁为他所有之后因张伟甚慕其材对他在农业、军事、数学等各方面的才能敬佩有加虽徐光启不肯以旧明大臣的身份臣侍于他张伟却仍是对他照顾有加。地方官员隔三岔五的上门求教汉军专门派了厢军军士保护其家宅安全。他的大弟子孙元化掌管全台乃至南京的火器局要事职衔已是正二品的高官其出息如此却也是徐光启的功劳成就。再加上张伟这两年大办官学中西并重虽然还以科举取士却已是分门别类以专门学问考选专门人才不比明朝纯以八股取士甚难得到专业人才来治理天下。老人心境最怕伤感徐光启原本是死于崇祯五年崇祯闻报后还为之缀朝一日以示哀悼。谁料他辞职回上海老家之后诸事顺心老怀大畅此时身体虽然一日不如一日精神却仍是健旺的紧。
徐光启因见孙元化进来虽是不喜他仪容不整却也知他素来如此到也罢了。掏出怀里核桃大的金表出来见指针已是指到晚间十点忙吩咐道:“来人快些上酒菜来!”
这桌上原本就已摆了许多时鲜果酒让诸位大人尝鲜饮用不过是饭前小点聊以塞肚充饥罢了。待听得徐光启老大人吩咐下来船后厨房早就准备好材料伺候一声令下便立时爆炒起来一刻功夫不到已是摆着几道菜上来。
各人早就安席已毕此时也不必再行客气先是布菜饮酒待喝过三巡各人脸上都隐然有了酒意这才都放浪形骸言笑无忌比之适才沉闷气氛又是大有不同。
那李之藻原本也是北京城内位列九卿之一的重臣要员心慕张伟行事又知道张伟与西洋关系甚好不象北方对兴建教堂传教布道有许多限制除了教会不能干涉中国传统礼节不准以教会名义对信徒讲习现实政治之外其余都是无碍。是以连官儿也不要做了举家由天津坐船下海投奔南来。此时南京不设太仆寺他到没有做回原官只是先在翰林院内任侍读学士官位小了许多每常也是无事到是在传教一事上很是卖力今日南京大教堂落成便是他在其中出力甚大。
他见各人都不再拘谨便知道这些未学后进的晚生们初时被自已与徐光启这个国朝前辈震住到不好说笑的。此时气氛大好他一时兴头起来便站将起身将身边埋头苦吃的一个大鼻子洋人拽将起来向各人笑道:“诸位贤契老夫为诸位介绍这便是执掌钦天监的汤若望大人!此番过来便是要执掌南京新落成的大教堂他官职在身跑到江南来很是不易大家伙多亲近亲近!”
自孙元化起吴应箕、陈贞慧、候方域、朱舜水、顾炎武等人都站起身来一一向汤若望问好致意。那汤若望乃是德国科隆人出身于贵族家庭原本可以绵衣华食安享富贵岂料入了耶苏会之后一心以光大上帝荣光为已任便于万历年间来到中国先入澳门后到北京、西安等地传教此时他已做到钦天监监正曾协助徐光启编崇祯历只是此时天下骚动耶苏会以传教为已任对政治走向也很是关注。眼看明朝灭亡在即各会士自然远离北京是非之地改投南京。听了李之藻介绍之后又见各人都起身行礼他在中国久了自然对中国人的礼节知之甚详因站起身来向各人抱拳行礼做了一个罗揖圈后方又笑道:“李大人多礼了我现下不过是个普通教士罢了。”
他操着一嘴流利的京片子邀了各人坐下又笑道:“说起来那汉王殿下不知道怎地对我很是关切曾派人邀我入宫问我有何打算。”
孙元化闷哼一声向汤若望道:“汉王识人的本事当真是天纵之才这些年来手下网罗了无数英杰。凡是他有意收入袖中的无一不是顶尖的人才。汤老先生我看你有福了。只要愿意在南京谋个官职想来不难。”
汤若望洒然一笑大胡子上沾的菜叶汤叶抖个不停却也不管只道:“我对当官没有什么兴趣汉王殿下对传教士和西学的宽容已让耶苏会受益良多。咱们传教士做官什么的只是希图传教方便若是贪图世俗享受到也不必入教来这万里之遥的中国了。”
各人都知他说是乃是实情此人已是年近四十还是毛头小子便来到中国这么些年东奔西走的只为了传教之事其间辛苦非常人所能承受。朱舜水与顾炎武一是浙江余姚人一是江苏昆山人此时都在南京太学内学习西学只觉眼界日开对西人教士亦不如当日那般排斥。因都道:“汤教士的所为当真是令人敬佩。”
吴应箕今日此来乃是却不过徐光启与李之藻等人的面子他是纯粹的旧式中国文人对西人教义很是排斥只却不过面子在这敷衍随喜罢了。听了各人的赞誉之辞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则声。扭头见了陈贞慧凝神细听一副专注模样心中甚是不喜。他因上书言事丢了官职这陈贞慧做个巡城御史却甚是起劲两相比较心中酸味立时大增只觉得其人面目可憎令人厌恶。
又听得汤若望言道:“今日大教堂落成这是整个中国甚至是整个南洋最大的天主教堂这就是汉王殿下对我们最大的恩德了。为了报答汉王的德意我已经修书给澳门的耶苏会士们派了大批的会士过来充任南京、杭州、长沙、武昌等各城中太学的教师在传教之余为大家传授一些西学的知识这便是我们的回报了。至于别的身为主的仆人不再需要了。”
陈贞慧却又对汉王提倡西学一事大为不满此时听了心中一阵烦闷想要开口斥责却又因徐光启等人是前辈学人资历别说自已就是黄尊素、钱谦益等人亦是远远不及。只得按下口气低头吃菜不提。却又与吴应箕目光相撞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的轻视之意扭头一顾便不再去看。
这一桌人其实各怀心思并不对路。只是却又都是城内清要闻达之人与徐光启等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是故都被一股脑儿的请将过来。也是为了怕城内清流儒士对兴建教堂一事不满暗中反对甚或是挑动百姓与官府前来干涉破坏只得将他们一并请来饮宴拜托以徐光启等人的面子压制方可无事。
因心中不乐陈贞慧却想起一事为了岔开话头便含笑说道:“听说汉王王妃又有身孕前儿亲去鸡鸣寺烧香许愿。这一回却不知道会不会是个世子爷降生了。”
他只为岔开话头却不防又将吴应箕的恨事提起。那吴应箕再也忍将不住虽不敢再攻击张伟立娼妓为妃却是冷冷道:“汉王应当充实后宫!虽说为王者不好二色也是美事然依着周礼古制也需再娶八人凑起后妃人数才是。子嗣不茂诚然不是国家之福。”
这番话虽是别有私意听在这些人的耳里却又甚是有礼。徐光启因捊须沉吟道:“这话是极。汉王天纵神武想来一统天下也非难事。他治政理民甚是宽仁对百官文士也极是尊重这样的圣明天子五百年方能一出若是皇天不佑天不假年其未竟之志该当由谁来继承?此事我亦曾上书给汉王偏他不听我也是无法可想了。”
顾炎武是后学末进原本这种场所甚难插言此时见各人尽皆摇头显是以张伟不肯纳妃而甚是忧愁。他的思想却很是激进与黄宗羲几次长谈后更是觉得天子乃天下最残暴之人以天下侍奉已身将天下视为已有殊不知天下仁人豪杰如同过江之鲫怎见得这天下便要归天一家统治?
因笑道:“其实到也无妨。我曾与西人教士略谈过几次对他们的政治到也了解了几分那荷兰国便是无君主的。人家不一样是海上强国国家安泰富强?”
徐光启斜他一眼斥道:“小子无知竟敢胡言!”
见他涨红了脸显然是很不服气因又道:“我来问你自汉王以下谁能让几十万汉军心服愿受其制?汉军现下有五卫、两骑再有水师、厢军这些军队各不相统属都归汉王节制若是汉王突有意外这些军卫的领会服谁人?莫要看了几本书就小瞧了天下英雄!汉王今时此日的地位决非是轻易可得!”
陈贞慧此时已颇是后悔不该引这个话头到使得各人争吵。因见气氛僵持忙笑道:“说起汉王治政今儿到有一桩趣事。刑部的张慎言张大人前几日题了一本奏事汉王这几天只顾着军事今天又忙着去看那马球比赛竟是拖着没批。惹得张大人火起跑到禁宫内求见却不料汉王正要回后宫歇息张大人拉着汉王的袖袍不放只听得嘶拉一声汉王的袖袍竟被拉开。”
见各人都听的目瞪口呆陈贞慧心中得意之极。他是皇城内的巡城御史这些朝廷秘闻却是比旁人知道的多。因又笑道:“在旁边的人都吓傻了都以为汉王必定会大雷霆张大人必被训斥。谁料汉王捡起衣袖笑道:仁宗被包黑子吐了一脸的唾沫任它干了不去理会;宋太祖一时怒用斧子打落臣下的牙齿结果被载入史册丢了几百年的脸。孤可不上你张慎言的当休想博一臣忠名却坏了孤的名头。说完就将那本章拿将过来批复了事后方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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