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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这一刻,被这么收拾了一下之后,陈守礼终于是明白过来,自己干的那些事儿,意味着什么!
那不但意味着自己会彻底从这个人世间消失,而且在消失之前,更是会受尽一切痛楚和苦难,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本能的便是大喊出声,一张嘴,眼泪鼻涕便是一起流了出来,涕泗横流道:“大夫人,小的冤枉啊!小的犯了什么事儿啊?您大慈大悲,给小人一个明白。”
清岚静静的瞧着他,那张平素里淡雅可亲的脸上,这会儿却是冷若冰霜,她淡淡开口道:“现在说这些,却还早些。你先见个人,若是冤枉了你,山东那边儿我赏你一千亩水浇地,保你家子嗣中进士,总叫你一生富贵荣华,可是,若是你这会儿还在强词狡辩……”
清岚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狠辣:“那你现在就尽快告念,来生投奔个好人家吧!”
陈守礼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心中却是兀自抱着一丝幻想。
清岚说完,轻轻地拍了拍手,道:“刘镇抚,出来吧!”
话音刚落,她座位右后方的大红色帷帐便是被掀开了,一个年色阴沉,铁青着脸的年轻人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黑衣大汉,两人手里还架着一个人,脑袋上套着黑布,脑袋耷拉着,生死不知。
这年轻人先向戴清岚行了一礼,然后大步走到陈守礼面前,蹲下身寒声问道:“陈守礼,你知道我是谁么?”
陈守礼艰难的抬起脑袋来瞧着他,隐隐然感觉到有些眼熟,忽然涩声道:“您是刘镇抚?您来过的,小的瞧见过。”
“没错儿,我就是刘良臣,你还认得我啊!不错,真不错!”刘良臣嘿然冷笑道:“自从那道圣旨传出来之后,我就知道,定然是出了内歼,便开始着人四处查探,却没想到,查来查去,竟然落在了你的头上,好啊,你很好!”
刘良臣狞笑一声,忽然发出一声低低的怒吼,站起身来,重重的一脚踢在了陈守礼的脸上。
刘良臣军汉出身,这一脚又是含怒而发,是以踢得极重,陈守礼一米七几的人,一百四十来斤重的身子,竟是直接被狠狠的踢了起来,整个人就好像是被汽车重重的撞中一样,在巨大的力量下,上半截儿身子竟是仰了起来,然后又是重重的落下。
这一脚,正巧踢在陈守礼的下巴上,本来就已经碎了的下巴,这一下更是受到重创,剧烈的疼痛潮水一般袭来,让陈守礼嘶声惨叫,在地上打着滚儿,其状凄惨无比。
清岚坐在上首,眼中微微闪过一丝不忍,接着便是隐去。
那一曰消息传到武毅伯府之后,整个府邸都是陷入了一阵阴霾之中。
所有人都是惶恐不安,不知道这一道旨意意味着什么,就连向来都稳重大方的康素都是失了方寸,她毕竟是小门小户出身,虽然艹持家务在行,处理官场上的文牍之事因着在山东那一段时间的锻炼也颇有章法,但是这等极为上层的斗争,却是她所无法看透的。
所幸是戴清岚还能稳得住心,沉得住气,当下便是把连子宁的几个妾侍都招了来,向她们叮嘱一番。
她们一如往常,府中这些下人们打的心思,便也就安定了,便都知道,这是皇上的小小惩罚而已,不算什么。
但是戴清岚心中的慌乱,却是无人能知。她是官宦之女,更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琴棋书画不过是小道而已,她对于官场也是看的非常之透彻清晰,这一次自家夫君被贬斥,固然是一件小事,但她更是知道,多少名满天下的王侯将相,就是倒在这一桩桩的小事上。这不是一件小事,而是一个信号,代表着在此之前从未受过什么挫折,一直被今上宠信有加,提携捧负的自家夫君,也开始被皇上不满了。
这就像是鸡蛋上的一条缝儿一样,那些对自己夫君不满的人,就会像是见了荤腥的苍蝇一般,疯狂的扑上去。在他们的弹劾下,谁知道会如何?
所以当曰下午她便轻车简行,秘密去见了父亲,而晚间,刘良臣又是亲自过来请罪,并且断定必定有内歼,要和府中联合捉歼,这心在慢慢的平复下来,没人知道她在那几天心中是何等的煎熬难过,甚至连一旦大厦倾覆,自己这些人的悲惨下场都想到了。所以当内歼一个个被揪出来之后,她的手段非常之狠辣,她是恨透了这些人,若不然的话,以她向来温纯善和的姓子,也不会坐视如此残忍的局面在自己面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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