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纵横长江 下

连续两轮的纵队炮击过后，大部分的清军战舰，都可以用奄奄一息来形容了。大部分的战舰，桅杆、船帆什么的，都已经是伤痕累累。大部分的水手。也是身上带伤的。可是。靳舒善知道，他们没有任何休息的机会。他们必须争取时间，修补损伤，准备再次战斗。特别是对于伤员来说，这是一道非常艰巨的命令。鄱阳湖水师的每艘战船，都有不少的人员伤亡，在战斗全部结束之前，他们只能是在原来的战舰上。接受就地的简单医治。这鄱阳湖水师和以前的江宁水师一样，船上是没有多少药品的，就连正规的大夫都没有一个，这些伤员的命运可想而知。

没有人知道战斗什么时候才会全部结束，也没有人知道，这场战斗的胜利者，到底是谁。要是他们自己取得胜利，还好说。要是马尾军海军取得胜利，他们的处境，就非常的悲剧了。他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坚持，等待。自救。在这漫长的等待时间里，轻伤员还好说，伤势较重的人员，却绝对是一种煎熬。因为在战斗结束之前，他们根本不可能得到有效的治疗。为了战斗的需要，他们还必须在船上忍住，一直到战斗结束为止。谁也无法保证，他们是否可以熬到战斗全部结束。

如果说，在战斗，被敌人一炮弹一下子就打死了，或许痛苦还少一点。可是，他们偏偏还活着。既然活着，就要接受痛苦的煎熬。他们的身上，往往全部都是血。他们的神智，往往也陷入了紊乱的状态。他们眼前的景物，都已经全部模糊。是否有机会活下来，真的要完全看老天爷的意思了。其实，即使是对于轻伤员来说，处境也是相当危险的。无穷无尽的战斗，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轻伤往往会演变成重伤。这一点，马尾军一直做的都很好，每艘战舰上都由一支医疗小队，少的五人，多的如三级战舰上，有十二人。只要战士受伤，就可以及时的得到处理，一些基本的伤势，不会影响到战士们的性命。

而且，每艘船的上面，都配备有大量的止血药，这也是科研基地多次研究配比出来的，经过提纯效果显著。至于纱布之类的简单包扎的东西，战舰上更是有好多。不过战士们都有过自救训练，不仅自己可以简单处理，还可以帮助其他伤员做初步的处理。这个配备非常关键。在海战，受到的损伤，主要是外伤。死亡的主要原因，有大半是失血过多。因此，只要能够有效的止血，就能顺利的挽回半条命来。至于内伤之类的，就暂时没办法了。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对敌人残酷，对自己同样残酷。

“提督大人，咱们还是突围吧！咱们战船损失的太严重了，而对面的马尾军却几乎没有多少损失！”朱淇俊小声的说道。

除了前桅杆被打掉，这三级战舰还有多处遭受重创。其中。最严重的就是第二层甲板了。鄱阳湖水师也知道马尾军的炮火厉害，因此。他们的炮火，全部都是冲着第二层甲板来的。在密密麻麻的实心弹轰击下，左侧船舷的三十个炮窗已经有六个被打掉了。好在，只是炮窗被打掉，舰炮本身没有受到大的伤害，还可以继续射。原来的操作大炮的炮手，伤亡的不多，但是战士们却都没有被吓住，准备着继续用大炮给鄱阳湖水师一个狠狠的教训。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湖面上，硝烟弥漫，炮声隆隆。双方的将士，都在咬紧牙关不断的将炮弹射出去。他们的大部分人，其实都已经麻木了。他们日常的训练，就是要求他们进入这样的麻木状态。因为，只有进入麻木状态，他们才不会感觉到害怕，才不会感觉到慌乱即使是被对方的炮弹打，在咽气之前，也不会有任何的感觉。事实上这样的纵队炮战，要比自由混战更加的考验人的神经。因为，你明明知道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你明明知道前面是万丈深渊，你都必须义无反顾的踏进去。你没有选择敌人的机会。当然，你的敌人同样没有得选择。

他是想要劝说靳舒善早点撤退，不要继续和敌人廛战下去了。继续打下去，胜负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可是鄱阳湖水师的损失却已经是相当大了。特别是损失了有十五艘的主力炮舰。他们总共才多少啊，二十艘罢了，现在就只剩下了五艘，其他的都不能参战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你的战舰，可能出现了一大堆的问题。要是继续向前的话，极有可能被敌人的大炮给打掉。你的命，也完全有可能被一颗颗小小的弹珠，一颗小小的木屑，又或者是一个硕大的实心弹夺走。可是，你不能止步不前。严厉的军法，就在你的后面。你要是不死在敌人的手里，就要死在自己人的手里。你更加不能犹豫。一旦你优柔寡断，敌人的炮弹，马上就铺天盖地的落下来了。战场上，最要不得的就是犹豫，它随时会要你的命。

从你开始列队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明白，你需要接受考验的，不是敌人某一艘战舰或者是数艘战舰的炮火，而是全部敌舰的炮火。从第一艘敌舰开始，到最后一艘敌舰结束，才算是一个轮回结束。你如果侥幸的活下来，你就是胜利者。又是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这一轮的炮战结束。统计损失，马尾军再次损失了过一艘的四级、三艘五级战舰，至于三级战舰也有一艘受到重创，船舷被击穿，湖水进入，不得不退出战斗。鄱阳湖水师的损失，宁武暂时不知道，但是，马尾军海军这一轮的损失，却是相当的大了。不是损失在战舰上，而是战舰上的战士，这一次由于双方还大量的使用了葡萄弹，使得死伤的战士直线上升。

不过，马尾军占大优势，战舰上的众多大炮向鄱阳湖水师倾泻了超过清军打出来的三倍的炮弹，使得清军鄱阳湖水师大部分的战舰都遭到了打击，他们战船上的人员损失，都已经过了三成以上。特别是鄱阳湖水师的主力炮舰，水手的损失，几乎过半。为了保持他们那几艘主力战舰的战斗力，清军方面就必须赶紧从其他的战船上调配水手，以继续维护他们主力炮舰的炮火威力。

“咬紧牙关！”

“撑住！”靳舒善脸色冷峻的下达命令。这是最简单，也是最难执行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