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江谈转过头,瞧了眼双目紧闭的萧霁月。
崔宁临去之前,独独放心不下这个义妹,如今才几日她便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让他如何向故友交代?
何况四娘到底才失了至亲,又受这般重的伤,人一向是直率老实的,总不好让她再受委屈才是。
沈夷光一笑,慢慢挽起两边袖子:“我倒是想纵马伤人,也得有那个本事。”
她手掌和手臂尽是被马缰勒出的红肿淤痕,掌心还擦破了皮,渗着血丝,她道:“方才那马突然惊了,我反应不过来,只能奋力拉拽马缰,可我力气小,却没能拽得住。”
这伤口哪怕是初学者都能看出是勒马所致,如果沈夷光真的有意纵马伤人,她就该快马加鞭才是,勒马做什么?想来不是故意的。
她肌肤白腻至极,手臂又纤瘦,映衬着大片青紫勒痕,当真触目惊心。
谢弥离这么远都能瞧见,不由皱了皱眉。
太子总归是她家女公子的未婚夫婿,这种时候,总得管一管他那无事生非的母妃表妹,为她家女公子撑一撑腰的吧。
朝中人忌惮北戎人,谢弥可没有这个忌讳,毫不犹豫地下了狠手,还把晏明洲派来那两人的尸首倒挂在树上,张扬狠辣至极。
他脸上和衣摆都沾了几滴血迹,对着清澈的溪水照了照,不觉皱了皱眉,他自己倒是对血腥味习以为常,只是担心沈夷光那个娇娇精吓个半死,他便蹲下来,仔细洗漱了一番,这才走出山谷。
谢弥才走出几步,就看见马场南边的骚动,那边大片的侍卫围着,他生出些不好的预感来。
他才走过去,就听到江谈嗓音含怒地质问沈夷光:“你做的好事!我原以为你不过性情骄纵些罢了,不成想竟这般毒辣,四娘何事得罪了你,你竟要置她于死地?!”
江谈微微吃惊,不觉心头一软。
他偏头看了眼自己老娘,约莫猜到这事儿的一些内里。
恰在这时,萧霁月趴在萧德妃怀里,发出一声细弱无力的呜咽,似乎是痛的大声哭泣的力气也没有了,江谈眉尾不觉动了动,脸上掠过怜色。
沈夷光失笑:“我还以为你昏过去了,醒的倒很及时。”
这话阴阳怪气的,江谈立刻沉了脸:“够了!”
沈夷光好笑道:“我做什么就置她于死地了?”
他见她半点不以为意,脸上甚至还挂了点笑,心下厌意更甚,沉声质问:“大庭广众,你纵马蓄意冲撞她,你怎能如此偏狭狠辣?!还想抵赖不成!”
这话直接给事件定了性,谢弥虽不知事情原委,听他这般说,狭长的眼睛眯了下。
沈夷光眼下身畔只有一个蒋媪,此时就好像被围在寒风中的一只孤竹,独自面对铺天盖地的诘问。
蒋媪没想到太子殿下才到,劈头就是这一通质问,一时也慌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