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世间如狱 轮回往复，不得其所

这次不止桑多，所有巫傩们都神情古怪。

灭烛鬼王的戏耍玩乐，何尝不是这个人间的缩影——魂魄以为获得了新生，离开地府，投胎转世，可是不管他们怎样往上爬，有底线或者没有，是抛弃了道德或是坚持本心，最终他们都只能停在黑色沟壑之前，留下愤怒不甘的声音，坠落到无光的深渊底层。

岳棠目光掠过那些默不吭声的魂魄。

掠过远处那些不停搏斗、踢打同伴的魂魄。

无论他们是等待忍耐，还是互相残杀，最终都不可能如愿以偿。

痛苦永无止境。

那段旱灾与蝗虫铺天盖地的景象。

看来这都是自己经历过的事，岳棠默默记下。

他的记忆很奇怪，对很多事情都很熟悉，比如灭烛鬼王这个称呼。

——他总不可能见过这位鬼王吧？

也没准，可能是上辈子或者上上辈子。

除非这座囚牢彻底消失。

“怎样才能拆了这里？”岳棠自言自语。

距离他最近的桑多吓了一跳，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军师，这，这恐怕……”

“我知道，这事难如登天，我只是想一想。”岳棠回过神，勉强笑道，“第三狱是不可能消失的，地府伫立数万年，六道轮回更是天地间的秩序，修仙者都无法打破它，我们这些凡人又能做什么呢？”

岳棠看着周围趴伏的魂魄，心绪复杂，或许他从前也是其中之一。

不愿意踩着别的魂魄往上爬，也无法帮助别人，只能尽量保全自己，哪怕把自己挂在利刃上固定身形，就这样等待着，忍耐着，直到鬼判殿的刑期结束。

然后遗忘一切重新进入轮回，再次回到这里。

这才是真正的绝望。

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得到解脱，永远重复着坠落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