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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温亭湛是因何而来?
吴浩生想破了脑袋,也觉得应该是温亭湛出于父亲的尊重和欣赏,还有父亲是苏州府的子民的缘故,毕竟温亭湛是江苏布政使,他执政江苏,父亲就算是他管辖之中的百姓。
温亭湛夫妻被吴浩生带到了吴启佑的屋子里,吴启佑刚刚喝了药并没有睡着,而是披着衣服临窗而立,看着窗外的小桥流水出神,听到动静便转过身来。
夜摇光还惊讶了一下,吴启佑已经四十五岁,保养得相当好一点都不显老,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左右,完全不像吴浩生的父亲,更像是吴浩生的兄长。而且吴浩生长得清俊,但吴启佑绝对是一个美男子,即便是现在四十五岁,他依然一头青丝未束,一袭青衫显得身材提拔,剑眉朗目,若非有点疲倦的苍白病容,这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只不过夜摇光到底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娘,因而她看了两眼,便礼貌的笑了笑自然的移开了目光。
“父亲,这是温大人和温夫人。”吴浩生连忙向父亲介绍。
“温大人。”吴启佑立刻上前行礼。
温亭湛及时的拦住:“先生不必多礼。”
“不敢不敢。”虽然顺势站起了身,但却连连躬身,“当不起大人一句先生。”
在这个时代,先生并不是只男子,而是对德高望重,或者老师,亦或者在某方面造诣高于自己之人的尊称。
吴启佑这辈子被许多人称之为先生,甚至有人送他居雅先生的雅称,都是对他在文坛之上的认可和称颂,他从来没有觉得担不起,但是在温亭湛面前,他也不是谦虚,更不是因为温亭湛的官位,而是他真的叹服温亭湛的文才,并不觉得自己才华在他之上。
“论年纪,先生算是我的父辈,论才学,先生的才学也是我辈典范,论德行,先生更是品格贵重。我称先生一句先生,先生实至名归。”温亭湛却劝道,“先生随性之人,何故拘泥一个称呼。”
吴启佑微微一怔,旋即失笑:“我不如大人多矣。”
没有接这客套的话,温亭湛在吴启佑的招待下落座,与吴启佑一个高几相隔,温亭湛道:“先生,我与内子此来,是为了先生遇上的怪事,听闻先生身子不适,恰好动些医理,先生不若让我把把脉。”
吴启佑也就不再拘泥,坦坦荡荡的伸出手腕:“有劳,有幸。”
指尖搭上吴启佑的脉搏,温亭湛仔细的诊脉之后,吴启佑除了忧思过重,睡眠不足有点体虚之外,完全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他一再的确诊,好一会儿才收回手:“先生的身体疲惫过度,须得好生歇息。”
听了之后,吴启佑摇头:“也不知是否我这心里放不下,亦或是距离月半只有两日,我总是能够听到梦里的呼喊,一日比一日哀婉,让我夜里都不敢闭眼。”
吴启佑的话让温亭湛看向夜摇光,夜摇光知道吴启佑肯定没有中毒亦或者被下了致幻的药,那就是没有人动手脚,可吴启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只有吴启佑一个人看得到,那还能够解释吴启佑也许是得了一种了心理疾病,可偏偏吴启佑的学生也看到了。
再来府邸之前,夜摇光和温亭湛先去看了吴启佑的学生,从他的嘴里听到的话绝对不是虚言,对方虽然是个少年郎,但是个正派的读书人,若非记忆太深刻,只怕不会说这些忌讳之言。
想了想,夜摇光才开口:“吴先生,请恕我冒犯。”
“温夫人有话请直言。”吴启佑何等聪明的人,他已经知道夜摇光要问什么,“我也想早些将这事儿弄个水落石出,如今我府里人心惶惶,外面的流言蜚语我已经是近半百之人,自是不放在心上,可家里的人不能遭了我连累。”
点了点头,看得出吴启佑是温亭湛口中表里如一的正人君子,夜摇光也看了吴启佑的面相,他的面相显示他是个正直不阿的人:“其实类似于先生这等事,我遇到不少,可举凡都是鬼魅或者妖邪作祟,但这些不干净之物若是来过,必然是要留下痕迹,我方才将贵府的宅院看了一圈,实在是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且贵府之人我所见到的都不曾沾染不净之物。因而我们夫妻怀疑也许是有人装神弄鬼,可要让先生致幻,必须使用药物,这药物过身就没有不留痕迹之理。方才夫君为先生诊脉,先生身子并无接触药物之象。如此一来,此时我亦是百思不得其解,那就只能反着来推。”
吴启佑颔首,他赞同夜摇光的话。
这番话夜摇光说来,就是给吴启佑心里准备,并且试探吴启佑的态度,吴启佑没有什么避讳之态,夜摇光就问了:“我想不论是妖鬼作乱,还是人作妖,必然是那女子与先生或多或少有关联。先生可认得那女子所喊之人?”
“那女子一直喊着十郎,我们吴家上下三代都没有排行到第十的子孙。”吴启佑也是纳闷不已,完全摸不到头脑,“我这个人没有多少长处,但这记忆力虽则比不上温大人两个时辰背下一卷案宗,但听过的声音便是遗忘,此刻繁复在脑中盘旋,我也能够想起,这声音我完全记不得是我熟识之人。”
夜摇光一直不错过吴启佑任何反应,确定吴启佑说的完全是实话。
“那先生可有红粉知己?”出于对吴启佑的尊重,夜摇光问的很婉转。
吴启佑很坦然的对夜摇光摇了摇头:“我这一生于女色之上尤为不看重,吴家是书香门第,之所以子嗣不丰,便是从曾祖之祖父,到我这一代甚至犬子,都不曾纳妾,也从不出入烟花之地,我少年时虽然喜游历山水,但从未单独出过门,都是和友人三五成群,当真是除了内子以外,再无二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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