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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呀!”晋文帝指着姚颜卿笑了摇,看向他的目光与一个长辈看晚辈无异,难得是慈爱,晋文帝承认,哪怕没有姚修远这层关系,他也是喜欢姚颜卿这个晚辈的,便以君臣来论,而已没有哪一个帝王会讨厌姚颜卿这样的机敏之人。
姚颜卿嘿嘿一笑,拱手道:“其实臣也有私心,臣自高中后还不曾回想祭祖,若圣人允臣下江南,臣也想假公济私一回,回家拜祭列祖列宗,也给父亲上炷香。”
“你不说朕也想着让你抽空回广陵一趟,到你父亲那上炷香,也好叫他知道你如今也出息了。”晋文帝淡淡一笑,允了姚颜卿的请求,他亦不是圣者,也有自己的私心,这天下都是他的,他便是偏心一二又能如何,况且,姚颜卿是有实干之才的,这样的孩子也值得他的心一偏。
姚颜卿得了这巧宗,没多久便人尽皆知,朝臣都想着在夏都开放互市会为朝廷大揽银钱,却忘记了这也是需要银子支撑的,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更何况是开互市、兴边贸、建仁庙这样的大事,三皇子这头得了信,又笑骂了一句小狐狸,转身却是登了姚家的门,琢磨着怎么能在江南行上捞上一笔,圣人都缺钱,更何况是圣人的儿子了。
三皇子登门却扑了个空,叫小厮一打听,才知姚颜卿被福成长公主叫到定远侯府去了,他一转身上了马,便直奔定远侯府,定远侯府的下人瞧见三皇子只当是他来寻四郎君的,问安后便急冲冲的叫人去外面喊了杨士英归家。
姚颜卿对福成长公主这个生母实在有些厌烦,他就不明白了,他前十八年没有这个母亲照料不也活的好好的,怎得都长大了成人了反倒需要她的看顾了?只是孝道二字实在压人,姚颜卿再是厌烦也不会表现在脸上,只淡淡的应着福成长公主的话。
自因三娘子和离一事不欢而散后,福成长公主便有些日子没叫人到姚家去喊姚颜卿过来,后来听小儿子说他因肃州案的事得罪了宣平侯府和安平长公主,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便使了人去姚家请他过府,只可惜人去了三次都赶上姚颜卿进宫伴驾,等了好半天也没见人回来,今儿还是她叫了人一直在姚家等着,才堵着了人。
“瞧着是有些清瘦了,可是在圣人身边服侍累着了?”福成长公主柔声关切的问道,又叫人上了凉糕来,很是有几分小心翼翼的端详了一下姚颜卿的脸色,掩唇笑道:“之前听华娘说起过你喜欢吃莲子糕,快尝尝味道如何?我特意请了南边的点心师傅做的。”
姚颜卿淡淡一笑:“劳烦殿下费心了,五姐许是记错了,我只幼时喜欢吃这甜糕,稍大一些倒是不喜欢甜食了。”说罢,只端了清茶呷了一口,之后问道:“不知殿下今日找我来所为何事?”
福成长公主见他连一声母亲都不肯叫,心下不免伤怀,只是早前因三娘子的事与他起了嫌隙,她也只觉有些愧对三皇子,倒端不出母亲的款来,心下一叹,强作欢颜的道:“你这孩子,无事便不能寻你过来不成?”福成长公主也知得不上他一句软话,手上的盖碗轻轻一撂,便问道:“我怎么听四郎说你因肃州案的事和你安平姨妈起了冲突?你这孩子也太不小心了些,你安平姨妈是什么人物,是你外祖父的长女,自幼是就是姐妹里的第一得意人,便是圣人登基后待她都礼遇有加,你又何必开罪了她去。”她也知不好在姚颜卿面前提及宣平侯府,便略了去。
姚颜卿嘴角微不可察的翘了一下,隐有讥讽之意,口中却道:“四郎君怕是听差了,肃州案与安平长公主又没有干系,我怎会得罪了她,不过是她府上的二郎君想要探许二郎我未能应允罢了,前些日子因这事我已上了安平长公主府上赔罪,圣人还特意赐了厚礼与我做赔罪之用。”
福成长公主听了这话心中一动,她已有所耳闻阿卿颇得圣人青睐,却不想竟会为了与他撑腰打了安平皇姐的脸去,当下脸上便露出了笑意,隐隐有些得意之色,在福成长公主看来,与她同母所出的皇兄登基为帝,且为了他的帝位坐的安稳她亦下嫁定远侯,不管从哪论,她都应是姐妹间的第一得意人才对,偏生晋文帝处处抬举了安平长公主,更给她两个儿子加官授爵,反倒是她这个亲妹妹所生的儿子没有半分得益,对于这些她心下不忿已经,如今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福成长公主微微一笑道:“原是这样的事,你秉公办理倒是对的,肃州案是你接的第一桩差事,怎能因私误公叫圣人失望,要我说,你那表兄也有不是,若是人人都像他似的仗着与你有亲戚的情分便来求情,日后你少不得要烦心。”
姚颜卿笑而不语,却不觉得在这京里除了他五姐和四哥有谁与他有什么亲戚情分,他的亲人都远在广陵。
福成长公主心事也算了了一桩,便眉眼含笑的与姚颜卿道:“我今儿找你来除了这事尚有另一桩事要与你说,人都说先成家后立业,如今你也算小有成就,这亲事自也该打算一二了,还有就是,你进京时日也不短了,亲友之间倒还不成认个脸熟,三日后是你二表姨母的生辰,我想借着这个机会正好带你认认亲,别的远亲倒是罢了,你曾外祖父祁家一门总是要识得的,刚与你说的二表姨母是你舅姥爷的嫡女,嫁的是安成侯,安成侯正好有一嫡幼女,今年三月行的笄礼,正好比你小上三岁,你二表姨母为了你这小表妹可是挑花了眼,就怕委屈了她,你不曾见过妡娘,那模样最是出挑不过了,性子也是爽朗大方,很是招人喜欢。”福成长公主一心想为姚颜卿说门好亲事,她原是想从祁家挑一女娘,可寻了一遍,模样性情能入她的眼早就许了人,年龄与姚颜卿相当的又是庶出,她怎肯叫自己儿子屈就一个庶女,这才想起了安成侯府上的六娘子来。
姚颜卿闻言挑了下长眉,端起盖碗,口中飘出一口清风,吹拂去茶水上浮起的嫩叶,轻呷了一口,随后笑道:“既这般得您赞誉不如为四郎君说去,古人说的话却也无错,先成家后立业,四郎君娶了贤妻没准越发上进了,下一科金榜题名也指日可待。”
姚颜卿心下冷笑,四王八公十二侯,逝去的不算,只论活着这些,说出去倒是个顶个的尊贵,可实际掌权的又有几人,圣人之心已昭然若揭,早晚都是要收拾了这些老亲贵,他这生母倒好,竟还想叫他娶了安成侯府的女娘,生怕不能把他拖累死。
福成长公主闻言一怔,嗔笑道:“你弟弟才多大的人,说亲还早着呢!”在福成长公主看来,妡娘虽说却不大适合小儿子,小儿子不比长子自己就是个有出息的,将来顶好聘一个朝中重臣之女为妻,而长子出身到底是有瑕疵,更适合聘一高门贵女为妻。
姚颜卿嘴角勾了勾:“四郎君也不过比我小一岁罢了,再者,您既这般喜欢那安成侯府的六娘子,四郎君娶她为妻倒是可日日在您膝下尽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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