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恶妇

方婆婆原就在闭目养神，承夫人一进门她就听见动静坐了起来，刚要才能够炕头上下来，承夫人已经走了进来，忙招呼她道：“奶娘身子不好还起来做什么。”

“哪有主子进来做奴才的不迎接的道理。”方婆婆笑着说道，许是病的，原本光滑的脸上也有了些褶皱，被承夫人按在炕上还满心愧疚的道：“老奴跟着夫人来汉阳城是为了照顾夫人的，没想到身子不争气，倒还要夫人来迁就老奴，老奴真是有愧啊！”

“奶娘怎么说这样的话，你是我的奶娘，能和一般人一样吗？再者说了，我让你跟我一起来，也是想让你出来散散心的，若是说伺候的话，我身边还能少了人吗？”承夫人嗔怪的眤了方婆婆一眼，才问道：“奶娘可觉得好些了？”

“行了，今日累了一天了，我要洗澡休息了，你出去吧！”

因为生洛小狸的气，承夫人第二日并没有去铺子里，送杜淳和兴奋的手舞足蹈的杜震峰出了门后，便回了落华苑，也没回主屋，只打发了锦荣不用跟着后，便自个儿到偏院寻方婆婆说话去了，刚过月洞门，早就得了消息等候在一旁的诺问便迎了过来，规规矩矩的行礼请安。

毕竟是身边的老人，又是从京城带来的，承夫人对诺问与其他丫鬟比起来还是有些区别的，见她这阵子似乎老实了许多，想她大概也知道错了，便没了先前的冷淡，随口问道：“昨日我忙了一整日也没来瞧瞧，今日奶娘可觉着好些了？”

“原是好些了的。”见承夫人问话，诺问心下欣喜，面上却愁容一片的回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日来的那个人跟婆婆说了些什么，昨儿个晚上还吃了小半碗饭的，今儿个早上却连一碗白粥都喝不下了。”

“昨日府里来人了？什么人？”承夫人闻言停下了脚步，转头望向诺问，据她所知方婆婆莫说是在汉阳城了，便是在京城的熟人也不多，怎么会平白有人来看她？

说完洛小狸便慢慢的退了开来，白芷青的脸色也彻底白了，怔怔的望着洛小狸，不敢相信刚才狠厉的话，是从眼前这个满眼含笑的人口中说出来的，半晌才被千恩万谢的黄大婶拉了一把回过神来，倔强的看了洛小狸一眼，扶着黄大婶一起转身走了出去。

“你为何要说出那样的话，她要走走便是了。”啊呜耳朵尖，听到了洛小狸方才威胁白芷青的话，不明所以的问道。

洛小狸看着那母女二人一同进了西屋，想着今晚大概也不会走，这才转过身来望着啊呜挑眉道：“怎么，心疼了？”

“少胡说，我不过是不想让你被人诟病罢了。”啊呜瞥了洛小狸一眼，倒了杯清水递到她的手上，书上说了，恶妇是会遭人唾弃的，他可不想让洛小狸成为恶妇。

“我才不怕呢！”洛小狸一口喝下手中的清水才慢慢道：“或许是女人的直觉，虽然这个白芷青没有武功没有才识，可我总觉得她不简单，之前把她留在身边，不过是想就近看着罢了，可是现在，哎，我也是看着黄大婶可怜，要不我才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我这颗心啊，怎么越来越善良了！”洛小狸说着大有些痛心疾首的感觉。

“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在旁边听了一耳朵，好像说是以前在京城认识的，偶然得知方婆婆跟着夫人来了汉阳城，才刻意寻了来的。”诺问回道。

既是京城的旧识，那便是知根知底的人了，承夫人心里有些警惕起来，看了一眼紧闭的主屋大门问道：“奶娘可是还在睡？”

“早起来了，婆婆每日睡不得几个时辰，大多都是在暖各中闭目养神，瞧着像是睡着了，可是一点动静便能睁开眼来。”诺问顺着承夫人的视线看了一眼，接着道：“门是婆婆让关上的，说是有风吹着她头疼。”

“那也不能关门啊，这眼见着天气也开始热了，这么闷着，好人也给闷出个毛病来。”承夫人一面往台阶上走，一面嘱咐道：“你去让人把夏日的帘子挂上，门就不要关了。”

“是，奴婢这就去。”诺问小心翼翼的应了声，见承夫人开门进了屋，这才转身退了下来，原想去管事的那里说挂帘子的事的，转念一想又去了小厨房。

啊呜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还是他今日第一回笑，伸手揉了揉洛小狸的头顶，问道：“善良不好吗？”

“不好！”洛小狸肯定的摇头。

“为何？”啊呜有些不明白了，书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洛小狸瞥了啊呜一眼，就知道他一定是想到书上说的那些去了，抬手敲了一下他的头道：“你们瞧见书上写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吗？连马都不能太良善，人更不可以了，难不成等着被人欺负吗？”

这句话啊呜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正想着，却被洛小狸推出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