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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的迷雾包围了机场一角,将这片区域化作寂静的领域。
阴影战马停下可怖的身姿,燃烧着魂火的蹄铁敲打着地面,端坐其上的骑士头戴鹿盔,脸庞隐没在虚无之中,双臂缠绕的锁链发出刺耳的鸣响。
黑色的巨犬缓缓地踱步,脚下踩出一道道焦痕,硫磺的味道四下弥散,巨大的血眸里透出了人格化的残酷和敌意。
于雾气中穿梭的行船停至不远,灵帆降下,惨绿色的亡灵身穿破旧的披甲,手持旧式的刀剑和刑具,发出了来自地狱的凄号。
猎人赫恩,黑犬之魔,死亡行船。
理发师托德于远处站定,一道道锋刃回旋不休,空气中布满了锐利的杀气,他那俊美的脸变得惨白,白发渐生,名贵的燕尾服变得破旧肮脏,剃刀中渗出血色,血腥的华美,堕落的优雅,午夜已至。
“猴雷谢特。”
即使并非是第一次见到,被反恐部队严密保护的内政大臣还是手脚冰冷、心中震动,这些仿佛从父母的炉边故事中走出的恐怖形象,是被每一个英国人所熟悉的,而今却出现在现实之中、英伦三岛。
无人知道它们从何而来、因何而生,他只知道这些恐怖的玩意儿服务于圆桌,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他甚至不知道圆桌的底细——这个借亚瑟王传说之名的组织是一个巨大而恐怖的谜团,内政大臣作为一个巴基斯坦裔,对其知之甚少。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此心中腹诽。
——你妈的一个个这种阴间造型,也好意思叫圆桌?
但无论如何,事情就要解决了。
伊恩翻不起风浪了。
“伊恩-克鲁克,臣服圆桌,这是最后的机会。”
理发师说道:“一旦开始交战,你将无法保护你的妻女,我们也不会再手下留情——而现在,我们依然愿意接纳迷途的你,你和我们一样,是被选中的更高贵的生命,你属于我们,圆桌乃是你的家园……”
伴随着他宽容的劝说,三名圆桌骑士一步步接近。
猎人赫恩的锁链如毒蛇般游荡,黑犬之魔呲出了锋利的尖牙,死亡行船的亡魂战士们已经抓住了缆绳、做好了跳帮的准备。
而在这恐怖围攻的对象,只是一家三口。
被控制的傀儡,无辜的妻子,单纯的孩童。
伊恩的女儿早已经吓晕过去。
而妻子绝望地大哭着,一手紧紧搂住孩子,用身子将她掩起,另一只手死死地环住丈夫的腰,头抵着伊恩的背部,不敢去看那真实化的噩梦。
外围戒备的反恐部队们都不禁移开了枪口,即使是铁石心肠的战士看到这一幕也心生不忍,凡人何辜,要承受这无法抵抗的绝望。
而伊恩,这个男人只能在精神世界中无助地哀求、嚎哭、乞求、诅咒和怒骂,恐惧、绝望和怒火几乎已经摧毁了他的灵魂,他眼睁睁地望着自己一家三口步入绝境,无比的痛苦和绝望统治着心灵。
理发师的最后通牒已经接近尾声:“这是无意义的战斗,是最坏的结果,伊恩,你还有机会……向圆桌献上忠诚,让我们看到你的诚意和决心。”
如果是伊恩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他一定毫不犹豫地答应,可而那个恶魔,那个中国人,还在不紧不慢地发问。
“什么诚意?什么决心?”
理发师阴冷一笑,回答道:“向圆桌献上你的贡品。”
“伊恩”嘶哑道:“什么贡品?”
托德伸出手来,轻轻一指:“你的妻子,你的女儿。”
他望着对方,慢条斯理地笑着:“凡人愚蠢浅薄,乃是负累,这是你最大的弱点,我的兄弟,既然你视她们为珍宝,那就把你最珍贵的宝物献上,向圆桌证明你的决心和忠诚,放心,我们……”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后半段,伊恩完全没有听进去。
在圆桌骑士们的合围下,在反恐部队的警戒下,这个抱住妻女的高大身影突然微微颤抖起来,似乎是绝望,似乎是痛苦,似乎在挣扎。
人们无声地注视,设身处地,他们能够想象这个男人的绝望。
理发师远远地望着对方,他能看到伊恩脸上的愤怒和动摇,他微微摇头——用不了多久,伊恩兄弟就会因为他今日的两难和绝望而失笑吧,说不定还会成为酣饮时调侃的谈资……多么愚蠢,多么浅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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