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冤孽

“本来不想和你说这些，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上一代造的孽没必要让你这个小辈来承担，现在好了，你都懂了，你回去好好问问你那个可怜的亲妈谁才是你亲爸”

母亲气的再次瑟瑟发抖，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黄葫芦瓶倒出几粒吞了下去又继续说到“一家人当时从医院出来慌不择路的到处找你妈，最后在雪堆发现了你个孽种，爹娘看你可怜，不忍你就这么死了，把你抱回来不计前嫌认你作女儿，含辛茹苦把你养大，就是不想让你掺合过去的恩怨，真他妈是作孽啊，真他妈是作孽啊”母亲眼泪哗哗往下掉，扬头对着门口大吼了一句“这都他妈的是你造的孽，你来把屁股擦干净啊”。

“真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到底你还是搅了进来，二十五岁那年你和我们决裂说的那些污言秽语就差点把爹娘气死，今天你又来；你骂着这个畜牲，咒那个死，你他妈也不问问你自己，你够不够格；拿着点儿破东西到处亲戚家收钱，你以为我们眼睛瞎啊，不是觉得你可怜，上一辈儿造的孽，让你一直蒙在鼓里，给你点儿就给你点儿吧算是补偿你了；本以为你能心生感激，你可好倒打一耙，好啦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滚吧，我们不欠你一分，也不需要你回报，现在就滚永远不要回来”

小姨听完整个人呆住了，空洞的眼神灵魂仿佛已从躯壳中脱出，嘴角时不时的抖动，喉间发出惨淡的笑声，让人听了骨子里都往外渗凉气；母亲诧异的看着小姨，只见她笑不两声，鼻子又开始抽搐，刚才哈哈的喘息声逐渐变得更有节奏最后变成呜咽，两道长长的泪痕沿着眼皮流到腮帮滴落在水泥地上，洪水般泛着回音的哭声咆哮在屋里屋外，母亲也忍不住泪往下掉，父亲从怀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含在嘴里，点燃，猛吸一口抽进肺里朝着棚顶吐出一道浑浊，提着脚步向外走，两个舅舅也低着头，叹了口气离开了屋，二人何尝不是一种母女的情怀。

或许吴言已经不能在管她叫小姨了，但应该叫什么，就叫冤孽吧。

父母下了飞机，回家的一个半小时不语，到家时夕阳红彤的如母亲愠怒，小舅开着车来接站，交待爹娘已安顿好，母亲面无表情的吩咐去平房。

一进屋，先看见大舅正怵个脸站在门口一声不吭，母亲三步并两步的走过去，指着大舅鼻子就骂了个狗血喷头

“你他娘的是干什么吃的，你的本事呢，完蛋货一个看你气就不打一处来，让个畜牲把咱妈气的心脏病犯了，要不是我他娘让三儿回来的及时，咱妈今天就得交代，咱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他妈先拿菜刀把你宰了，谁也别活”

大舅干瞪眼睛支不上嘴，气的鼻子像牛一样的哼气。

骂完大舅，母亲一扭头就看见了里屋的小姨，只见她耿耿个脖子双手掐腰，眼睛直勾勾的像上翻，嘴角放肆着不屑，母亲横眉怒目、嘴唇发白，一股热血不由得从胸口直窜到头顶，双拳紧握步履飞快，刚走到跟前“哐哐”两个大嘴巴子就把小姨扇倒在地，指着脑门就开始臭骂：

“你他娘个丧尽天良缺死德的东西，你他娘的想作死啊，你他妈的不怕老天爷拿雷活劈了你啊，你他娘的当年在雪地里就要冻死了，谁把你捡回来留下你这条狗命，小时候家里穷的连填炉子的牛粪都买不起了，谁卖血给你买的奶粉；□□个娘的你上大学要不是我跟你二哥天天省吃俭用偷偷给你寄钱，你他妈拿屁吃饭，你问问你二哥他那一件衣服穿了多少年”

母亲缓了口气又继续骂道“上完大学你他妈长本事了，有出息了，敢跟我们呛呛了，要找你亲妈了，嫌我们不是东西了”

还没等母亲说完小姨猛的站了起来，用手戳着母亲的脸咒骂道“说我畜牲，你们就不是东西了，你们连畜牲都不如，乱伦，你们把我当什么了”。

一听此话母亲跟发了疯似的，抓住了小姨的手腕，一顿耳光子抽了过去，右半脸直接高肿起来，打的小姨跪在地上捂着头痛哭流涕，母亲气急败坏吐沫横飞的骂道：

“俞琪啊俞琪你可真有出息啊，长在你鼻子下面的那张嘴是人嘴吗！你说我们不是东西，你他娘的怎么不去问问你亲妈是什么东西，搞破鞋生下的你都不敢要你，把你扔雪堆里了，还编出个什么一套谎你妈被我们家人给骗了，生下孩子就被我们撵出了家门，迫不得已才背井离乡，你妈还真会编，你他娘也还真信，你现在把自己的血挖出来拉着你大哥二哥去医院验验，你看看一样吗，今天他俩谁要敢不去我拿刀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