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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的大汉天子早已名存实亡,莫说曹操要保举我为军威远将军、天机侯,就算要封个王给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因此第二日巳时,果然便有相府管家陪同宫中太监前来传旨授封,其实原本军师祭酒和威远将军两职由曹操任命即可,不过由于还有天机侯的爵位,按礼制便需天子下诏才可。
回到后汉三国,第一次看到这传说中的人类,不由将我心中源自于影视节目中那白面朱唇,神态扭捏的太监形象顿时被颠覆得支离破碎,眼前这黝黑高大、面容肃穆之人,除了面上无须外,哪里有半分太监模样,心中不由暗道:“难道此人非是宦官?”,有心再仔细打量一下,却不得不按照指点跪倒接旨,汉献帝虽是个傀儡,但毕竟还是天下之主,因此至少从表面上疏忽不得。
站站跪跪了数次,终于完成了即订的程序,恭敬的送走了传旨的太监和相府管家,我心中嘟?着:“原来果真是个宦官,纵然长得威武,但那公鸭般的嗓音却如标签一般。”
极其大逆不道的拎着黄绢圣旨,我返身进了厅堂,反正张任和曹操派来服侍我的仆人都在院外回避,也不用担心有人发现,将这在旁人眼中甚为尊崇的东西随手搁在早就准备好的架子上,自己则一屁股坐到桌案边发呆,想不到我百般躲避,屡次推委,最终还是入了仕途,真是说不出的无奈。
这时张任走了进来,躬身施礼后见四下无人。神色忧虑的低声道:“家主得曹操信重。虽可免司马懿之威胁,然如此一来,若要脱身。恐更将不易也。”
我苦笑了一下,道:“此事断不可急迫,当不露声色缓缓图之,除有妙计外,亦需机缘,否则不过枉费心机、自险死地也。”
张任闻言点头。不再说话,而我想到如今处境,不由得心中一片烦乱,只觉前途叵测,凶吉难料,昨天地一番对话,虽是赢得了高官厚禄,但现在想来。其一应是得益于我那“天机”名号,要知孙、刘都曾竭力招揽于我,曹操又怎会只拿个芝麻小官相授?其二估计乃是我那句“天下三分”对了曹老大地胃口;其三么,恐怕才为我昨日的那番应对之功。这到并非是我妄自菲薄,要知曹操本身便乃军事、政治大家。手下亦有众多谋士,加上之前又连番败于诸葛、周瑜之手,因此应不会对目下局势过分乐观,恐怕也未尝没有想过以防守对抗孙、刘之盟,但一来他们不知历史,二来从感情上来说,以坐拥七州之力却要被动而守,实在难以接受,故在我信誓旦旦的分析之下,才不免有震惊之感,亦显得我才智不凡,因此曹操怕是未必真如表面上显露地那般信服于我之才干,而日后或明或暗的考较必定纷至沓来,可凭我的本事,就算再加上张任,恐怕也难以应付,何况还有大敌司马懿在侧,真可谓是四面楚歌了。
“庞老头啊庞老头,放眼整个许昌,恐怕也只有寄希望于你的‘绅谊道’了,否则……嘿嘿,否则我只能听天由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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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丞相府仅一街之隔,一座三进三出的大院落,近二十间房舍,家什器皿一应俱全,便是我在许昌的“府邸”了,自受天子之封不过两日,曹操便为我特别在此购置了一处地宅院,亦赐钱财、绢绸若干,此外还送来十数名仆人以供驱使,足显对我之厚,不过令我甚为惊讶的是,当初在相府所见
目清秀、颇有姿色的女婢小兰,也被赠来服侍我的起意自不用明言,可我如今满怀心事,又哪有那分心思?何况我并非根正苗红的曹操嫡系,再加上曾和孙权、刘备交往甚密,纵然有“疑惑人不用、用人不疑”一说,但曹操私下里也绝不会太过信任于我,而且历史上有哪个掌权之人会完全信任手下?因此这些府中的家仆中,难免会有其耳目,甚至全都为其眼线也未可知。
身为相府军师祭酒,本当随曹操左右,以便随时参谋军事,但曹操却给我放了十天大假,只道平河间有功,且往来劳苦,以为休憩,到让我一时闲了下来。
说是闲,可实际上却又怎能闲得下来,这几日间,前来拜会之人络绎不绝,先是曹植、丁仪、丁?,他们三人到也好打发些,仅与我随便谈论了一阵,便留下礼物而去,随后来的则是钟、蒋济,令我着实费了一番力气才勉强应付过去,再后是董昭,我则以暗示其当恢复五爵之封使其满意而走,接下来地王修、国渊我用抑强扶弱,明赏罚令之相赞,至于刘放、孙资这日后倍受曹魏宠信之士,自然要投其所好,大谈特谈重民生、慎用兵之理,而对崔>||“壮志为绸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惊才子王粲,以还未成书的兵法《三十六计》和机械知识震刘,真可算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当然对于一些自己实在难缠的,便用扬己之长,抑彼之短的方法,插开话题,大谈特谈对方并不擅长之事,也能蒙混过关,于是就凭借着对这些三国名人喜好地了解,我绞尽脑汁一一应对,真是累得身心疲惫,不过好在所来之人多备厚礼,也让我略微平衡了一些。
我之所以要如此大耗心神应对他们,一来是形势所迫不得不如此,否则岂不露了麻脚?二来也是为自己争取更多的舆论资本,因为说不准日后他们中谁地一句话便能替我消灾挡难。不过我亦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自然要有意无意的留下些“污点”,比如在王粲面前,我除了用“盗版”诗句震慑了他一下外,并不过于掩饰自己在其他文学方面的欠缺,比如与国渊这清廉之士谈论时,也有意无意的流露出些许贪财的模样,其实我一直坚信“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没有鱼的水日久便是死水,而没有缺陷的人,只会令旁人恐惧、嫉妒,令上司提防、忌惮,日子一长,要么变得不是人,要么就变成死人,所以我总要拿出些并不严重的“弱点”出来,以安他人之心。
手中捧着一卷书简,神色轻松的坐于案边,我却一个字也未读进去,今日已是大假的最后一天,眼见马上就能告别这以接来送往、鼓动唇舌为主旋律的日子,心中却未有半分欣喜,反而更觉忐忑起来,这到并非全是源自即将走马上任之故,其中到有多半是因那本应该来,却一直未来的那拨人。
忽然,书房之外,一阵脚步声传来,我抬起头,只见张任先是躬身一礼,随后到我身边,低声道:“家主,副丞相曹、御史中丞陈群、文学司马懿已至府外。”
我闻言心中一沉,暗道:“终究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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