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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是非道:“王爷这么说,山人自是多谢了。不过,山人有点不放心,还是先拿在手里好些。这病对别人来说,自是难治了,对山人倒也不算难。要是山人心念银子,一不小心,弄错了药,那岂不是大大地糟糕。不过,王爷神通广大,要是请得一指神医,那也不当一回事。”

刘安心道:“这匹夫竟敢要挟本王,要不是本王命悬你手,早就把你毙了。你要银子,本王先给你,等你治好了病,本王再把你杀了,取回来就是。”刘安一代枭雄之才,念头转得极快,瞬间就有了决定,道:“既是如此,本王就先付医金。来人,抬银子来。”

任是非见刘安的神情,已猜到他要干什么,心道:“到时,你老乌龟能够走一步路,老子跟你姓。”道:“王爷且慢。两千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山人可拿不动,山人要邓通钱庄的银票,面值至少要一万两。王爷你想想,你要是给山人十两二十两的银票,山人一样拿不走。所以嘛,只好麻烦王爷了。”西汉时,邓通得蜀中之利,铸邓通钱,遍行天下,在全国各地亦有不少钱庄。

刘安心道:“你什么事都计算妥当,这病可有些古怪,说不定就是你下的毒。”心中暗叫一声哎哟,心想要真是他下的毒,自己只有乖乖听话的份,不能有所异动,要是他发现了,自是不能饶过本王,出了一身冷汗。刘安是一代枭雄之才,很快就猜到了这事的始末,不动声色,道:“神医所虑极是,本王一时疏忽。”任是非心道:“一时疏忽,不见得吧。你以为老子是三岁小孩,会上你的当?”刘安道:“来人,取两千张一万两的银票来。”外面有人答应一声,自去办理。

任是非道:“王爷,不是山人贪,确是山人情非得已,还请王爷见谅。”刘安道:“那是,那是。神医世外高人,岂在乎钱财身外之物。”

任是非道:“王爷慷慨,令人肃然起敬。王爷,我们把账目算清楚。”刘安道:“神医说哪里话来,区区之数,何足挂齿。”

任是非心道:“区区之数,何足挂齿,好大的口气。等会儿,老子给你来个一扫光,你还狂不狂得起来。你要造反,没了银子,你怎么造反?”道:“山人有个规矩,账目一定要清楚,不能有半点含糊。还请王爷见谅。”顿了顿,又道:“王爷,你贵为人主,富贵不可限量,这医金嘛,就算一百万两好了。”刘安听任是非说自己富贵不可限量,已是喜欢,说自己值一百万两银子,又有些肉痛,默不作声。

任是非道:“太子嘛,是储君,就算八十万两。元配夫人就算九十万两。一个儿子算七十万两,两个就是一百四十万两。一个女儿五十万两,十个就是五百万两。一房姨奶奶五十万两,五房姨奶奶就是二百五十万两。淮南七公,每人七十万两,一共是四百九十万两。王爷礼贤下士,不会为了心痛银子,不给七位高人治病吧?”

刘安听任是非一笔一笔地算账,心中怒极,他这些年来积蓄了不少金银,一下子两千万两没了,可不是冰山一角,是个大数目,怎不肉痛,心中一直转念,如何夺回来,不动声色,笑道:“神医谬赞,礼贤下士不敢。本王还不会重这点银子罢了。”左吴等人怕刘安舍不得四百九十万两银子为他们治病,心神紧绷,刘安如何回答,见他答应为自己治病,一颗心才落了地。

任是非故意算账,是为了激怒刘安,要他肉痛银子,不治病,要是不治病的话,是他自己不治,不是老子不给他治,老子就不算失信于大哥。哪知,刘安老奸巨猾,竟是不上当。任是非心中已不知骂了多少句刘安老乌龟不是东西。

任是非道:“嗯,这是多少了?是一千七百五十万两。王爷,两万将士,每人算是五百两好了,就是一千万两。五千仆人嘛,一人三百两好了,就是一百五十万两。王爷用人之际,不会不给他们治病吧?”刘安为了吓任是非,虚报数目,任是非用来敲竹杠,大是肉痛,想说没有这么多人,又觉君无戏言,不能说了不算。

任是非道:“王爷,这是两千九百万两银子。山人有没有算错?”刘安心中一惊,心道:“这么多?会不会再要九百万两?”惊疑不定,道:“对极,对极。神医算术天下无双,定是不会错。”

任是非道:“那也不一定,山人年纪大了,可能算不大清楚,要是少算了千儿八百万两的,山人岂不吃亏?”

刘安心道:“还是敲定脚跟的好,要不然他借口算错了,再加个一两千万两,岂不大大不划算?”心里一笔一笔地算了起来,正好二千九百万两银子,不多也不少。

任是非道:“这九百万两银子嘛……”刘安心道:“他要?”任是非道:“……王爷,就这么着,山人不要了……”刘安一颗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地,长长地舒了口气。任是非道:“……就当是送给王爷的见面礼。就要二千万两。王爷爽快,我客气,山人吃点亏,也没关系。”

刘安怒极,心道:“这明明是本王的银子,你却说成是送给本王的。你讨了便宜,还卖乖。”命悬人手,这话不敢说,道:“该当如此。”也不知他说的是任是非骗他银子,该当如此,还是他给银子该当如此。

进来一个账房管事,一脸病容,后面跟着两个兵士,想是保护管事的,不过兵士也是有病,不知保护谁,齐向刘安施礼,管事把手中的锦盒递给刘安。刘安接过,了,问道:“两千万两,没错?”管事道:“回王爷,没错。”刘安把锦盒递给任是非,道:“神医请点收。”

任是非心道:“你要是下毒,可遇到你祖宗了。”伸手接过,打开盒子,见里面全是银票,每张一万两,一百张一匝,共是二十匝,足足二千张。盖好锦盒,向怀中一揣,道:“王爷,有请贵府打几十桶水来,再叫所有人到这儿治病。”

刘安吩咐下去,不一会儿,就打了四五十桶水,一队队人排着整齐的队伍,走了过来。任是非心道:“刘安老乌龟倒也不是草包,还真有两下子,别的不说,单说这些奴才走起路来中规中矩就知道了。不过,刘安老乌龟虽然厉害,还不是栽在老子手下?老子比他聪明。”取出磁瓶,倒出药丸,扔在水桶里,心道:“等会儿,老子去偷银子,这些乌龟儿子王八蛋,定要和老子捣鬼,老子先干掉小乌龟再说。”再掏出一个磁瓶,这是一指神医炼制的酥骨散,中者十二个时辰内动弹不得,每桶水里扔上一粒,心道:“老乌龟定是想先喝了,好对付老子,抢回银票,你以为老子不知道?”袖子也不捋起来,伸手就在水桶里一阵乱搅。刘安贵为王爷,自是不能喝如此肮脏之药。要不是怕露了馅,任是非定会吐些口水,或是撒泡尿。

任是非取过一把勺子,道:“王爷,每人只能喝这么一勺,多了,药性要变。”他怕这些人为了活命,大口喝药,一会儿喝光了,又要动手去配,拿话僵住再说。把勺子递给刘安,道:“王爷,山人这就为你配一剂。王爷人参吃得多了,用药又不一样。苏前辈八位,王子,郡主,夫人,姨奶奶也是这样。”刘安内力深厚,需要特别照顾。

刘安和苏飞等人不知他打什么主意,齐皆道谢。刘安传下将令,要府中人过来喝药。王爷发令,府中之人无不凛遵。

任是非心道:“药性发作,老乌龟就会瞧出破绽。”道:“王爷,喝药后,会呕吐,这是清净之地,不能有污秽物事。”

刘安还以为任是非怕见污秽,道:“神医所言极是。”再传将令,要府中人喝过药后,各归原处,不得有误,违者军法从事。

任是非这才叫刘安传令去把府中所有夫人,王子,郡主,姨奶奶全部叫来喝药。刘安命小翠去办。

任是非取过一个杯子,倒出药物,放在杯子里,再取出两粒酥骨散,刘安和淮南七公内力深厚,酥骨散自是要用双份,把药丸化开来,倒在水桶里,用棍子搅开,拍拍手,道:“王爷,好了。”

刘安早就等得不耐了,听说好了,马上喝了一勺,谨遵医嘱,不敢多喝一丁点。刘安喝过,刘迁接着喝了,接下来是淮南七公,和夫人,王子,郡主,姨奶奶,每人都喝过了。

任是非见众人一个接一个地喝药,小桃红自是在内,心道:“骚娘们,偷老乌龟未偷成,不知作何想法?下次,让你骚娘们得遂心愿,偷了老乌龟就是。”这些人喝了药,一个一个地出去了,屋里只剩下刘安,刘迁,淮南七公,和任是非。

任是非把门关上,上了闩,坐回椅中,似笑非笑地望着刘安等人。刘安喝了药,一直在运功,察查药物是否对症,烦恶郁闷之感渐渐消失,心中甚喜,心想药物不假,开始盘算如何抓住任是非,把两千万两银票抢回来,见任是非关上房门,不明以,再见到任是非脸色有异,心念一动,问道:“尊驾何人?”

任是非道:“老子是你祖宗。”他这话不再尖着嗓子说话,而是用原来声音说话。

刘安听声音甚是熟悉,心道:“这人是谁?”左吴在任是非手下吃过大亏,时刻不忘报复,于任是非的声音耳熟能详,喝道:“任是非,是你。”他此言一出,刘安和苏飞等人,恍然大悟,原来是任是非,怪不得声音如此熟悉。

任是非洋洋自得,道:“嗯,乖孙子,还记得你爷爷。”脱下葛布衣衫,在脸上一阵乱揉,易容物纷纷脱落,露出本来面目。

左吴一见,新仇旧恨齐涌心头,喝道:“任是非,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老夫这就送你去见阎王。”站起身来,就要向任是非扑去。

任是非往椅上一坐,二郎腿一架,懒懒洋洋地道:“左吴老乌龟,你真他妈笨。老子既然敢来,难道还会怕了你?老乌龟,骨头酥不酥?”

左吴经任是非一提,果觉骨头似欲散架,浑身慵懒,没有一丝力气,心念一转,明白他下了毒,喝道:“任是非,你,你……”惊怒之下,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刘安等人也觉出浑身无力,骨头似散了架一般,知是他上下其手,着了他的道。刘安道:“任是非,本王和你无冤无仇,何以一再与本王为难?你烧了本王王府,只要你解了我们身上之毒,本王不与你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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