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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酣耳热之际,任是非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叫道:“啊哟,可惜,可惜。”众人相顾愕然,不知圣使大人何以如此。朱买臣道:“兄弟,何事可惜?”任是非道:“朱大哥,你还记不记得,临出京时,皇上赐给本使一支千年成形人参,象个小娃娃,白白胖胖的,好玩的不得了,我着好玩,就带了来。我一见到王爷,没有想起来,忘在军中,要是带进城来,让各位瞧瞧我这宝贝,岂不是好?可惜,可惜。”
朱买臣心道:“你出京时,我又不在你身边,怎知皇上赐了你些什么东西?”任是非左眼有意无意地向他眨了一眨,心想定有古怪,道:“是呀,一支成形人参算不上珍品。可这枝千年人参,真是天材地宝,与众不同,不可不见。”
南越君臣心道:“千年人参难得,成形人参,更难得,钦使大人如此重,定是非同小可。”有些心道:“钦使是个娃娃,童心重,有了好东西,定要眩耀一番。”好奇心大起,想瞧个究竟。
赵兴道:“钦使大人的宝贝,定非凡品,让本王大开眼界。今日不能一睹圣品,改日再瞧。”任是非双手摇个不停,道:“不行,不行。定要让你们瞧瞧,要不,定会有人说我胡吹大气,没有好东西,乱说话。”赵兴道:“大人放心,本王深信不疑。”任是非道:“王爷自是信的,只怕别人不信。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朱大哥,你说怎么办?”
朱买臣刚道:“这个……”曹万淳心道:“钦差大人有事,末将义不容辞。”站起身来,打断朱买臣的话头,道:“大人,就让末将去取了来。”任是非道:“一支人参,不敢劳不动将军。只是,只是……”曹万淳头一昂,胸一挺,慨然道:“为大人办事,末将份所当为。”
任是非叹道:“既如此,有劳将军了。”曹万淳道:“不敢。”耳边传来一个蚊蚋般的声音,道:“曹将军,我是任是非,正用传音入密和你说话,无论听到什么,都假装不知,明白吗?”曹万淳向任是非望去,任是非口齿翕动,望着他,微一点头,以示明白。任是非用传音入密道:“曹将军,我命你即刻出城,调集羽林军,团团围住王宫,把吕嘉的三千家将悉数拿了,一个也别放走。”曹万淳微一点头。任是非道:“人参我收得极密,在包袱的小革囊里。”郑重叮嘱道:“千万不可说给别人知道。”曹万淳道:“末将遵令。”向众人行礼作别,退了出去。
曹万淳去后,众人继续喝酒,相互恭维,杯来盏去,兴致高昂。任是非为了拖延时间,更是大逞口舌之能,恭维得南越众人,人人大喜。半个时辰后,众人兴致不仅不减,反而更增。
正值吕嘉给赵兴上寿,他伸手刚要端酒杯,见杯中酒水晃动不已,他喝了不少酒,有了七分酒意,也未在意,还是端在手里。有心思灵敏的大臣,见杯中酒水晃动,奇道:“咦,这是怎么了?”随即听得蹄声如雷,正向王宫而来,叫道:“啊哟,哪来的这么多马?不好,有人造反。”一语提醒群臣,无不相顾失色,均想道:“吕丞相有不臣之志,谋之久也,定是他无疑。”道:“丞相使不得。”更有的道:“吕嘉,你敢阴谋犯上,这可是抄家的大罪,你可要三思而行。”
吕嘉酒意上来,一时未会过意来,脱口而道:“什么使不得?有什么使不得?”随即回过神来,大吃一惊,手一松,手中酒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酒水满地,酒意全无,道:“你们谁要造反?”话一出口,心道:“不好,定是王爷要拿老夫。”站起身来,在两个侍卫护卫下,向门口跑去。群臣见吕嘉如是说,心道:“不是他,还有谁?”大是奇怪,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大摇其头,以示不是。
任是非哈哈大笑,道:“丞相何事惊慌?”吕嘉道:“回钦使大人,有人作乱,老夫职责所在,去查个明白。”任是非道:“丞相也真是的,每次出行,都要带那么多人,他们酒喝醉了,打架斗殴,寻常之极。”一语提醒吕嘉,心道:“老夫大军在外相候,就算有人作乱,又奈何老夫?”胆气顿壮,心道:“老夫千万不可在群臣面前惊惶失措,给他们瞧扁了,要不然将来身登大宝,难以服众。”
任是非教训他道:“丞相太不知高低,这种小事,差一人去瞧瞧就行了。还要自己去,太也不知天高地厚,办事不知轻重。以你这点才能,也能当丞相,真稀奇。”吕嘉心想自己身登大宝,终归要天朝承认,让钦使大人小瞧自己,大大的失算,道:“大人教训得是。”吩咐一个侍卫出去探个明白,又回到坐中。
任是非道:“王爷,可曾想到是何人造反?”赵兴也听得蹄声,心道:“本王并未下令调集兵马,这是谁的人马?定是吕嘉发难了。”吕嘉有不臣之志,蓄之已久,赵兴深知,一听得蹄声,吓得面如土色,瑟瑟发抖,后见吕嘉说不是他造反,心道:“既然不是他,本王还有什么好怕的?”胆气大壮,道:“大人放心,南越虽是小邦,群臣忠心为国,不敢有他志,虽不及中华上国,倒也还国泰民安,安守臣职。”
任是非把一切瞧在眼里,心道:“赵兴是他妈个草包。”向太后瞧去,太后晏然自若,向任是非行礼道:“多谢钦使大人。”任是非心道:“太后心思倒也转得快,居然知道是老子在捣蛋。这南越王怎么不让她来当,却让赵兴这草包来当。”道:“圣意如此,太后不用谢。”
太后站起身来,朝北拜将下去,口中喃喃祝祷不已。南越君臣见太后向北而拜,不明所以,太后拜了,自己焉得不拜,忙跪下向北叩头,嘴唇翕动,不知说些什么。
南越群臣如此做作,任是非心道:“太后是感谢天恩浩荡,派老子诛吕嘉凶相,你们又感谢什么?是不是你们老婆偷汉子,要皇上派老子来捉奸夫淫妇?呸,就算你们老婆都偷汉子,这点小事,又怎能惊动皇上。”心想要是吕嘉的老婆偷汉子,这老乌**上定是绿油油的,和刘安老乌龟差不多,想起让刘安戴绿帽子的事来,得意之下,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吕丞相,是有人造反,你猜猜是谁?”
吕嘉已笃定是自己的人斗殴,一点也不放在心上,笑道:“大人爱开玩笑。我国清平世界,不会有人造反。”任是非奇道:“不会有人造反?真是奇哉怪也。有人造反,一点不假,要不然,老……本钦差怎会来此?丞相,你倒猜猜,这人是谁?丞相大才,定然一猜就中。”得意之下,差点说出老子两字,总算缩嘴得快,才未出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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