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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嘉心道:“他果然是冲着老夫来的。”站起身来,就要向外跑。任是非向朴天正一使眼色,朴天正身形一晃,拦在吕嘉身前。任是非道:“丞相请留步,本钦差话还未说完,你就走了,太也不懂礼貌。”侍卫见朴天正拦住去路,伸手向朴天正推去,朴天正左手一伸,抓住他腕脉,顺手点了他的穴道。侍卫牛高马大,哪是朴天正的对手。
任是非道:“朴大哥,要是丞相不懂礼貌,不听话,乱跑的话,就点了他的穴道。”朴天正道:“大人放心,下官理会得。”当着南越君臣之面,朴天正不好称钦差大人为兄弟,改称大人。
任是非得意洋洋地道:“吕丞相,这造反之人,就是你这老乌龟。”对赵兴道:“王爷,反贼伏法,可喜可贺,怎能不浮一大白?”端起酒杯,做个请的姿势,南越君臣当此情势,不敢不端酒杯。赵兴心道:“外面有吕嘉三千家将,胜负之数难以预料,怎能说反贼已伏法?未免太过。”太后道:“正是。”端起酒杯,道:“老身就以这杯水酒,多谢大人。羽林军一到,区区逆贼焉能有所为?还不举手擒来。”最后这句话,是在点醒赵兴。南越君臣恍然大悟,心道:“原来来的是羽林军,难怪不得,声势如此之壮。”随即担忧,心道:“要是天朝意不止诛吕嘉,而是乘机灭国,南越焉得保全?”身在险地,担心不已。
任是非和南越君臣喝了一杯,调侃道:“咦,吕丞相,你怎么不喝?这杯庆功酒,你能不喝?”吕嘉心中雪亮,知道上了任是非的当,他本以为,即使任是非冲他而来,要下手也要过得一天半日,任是非驻兵于城外,言笑晏晏,疑心尽去,哪曾想到,任是非下手如此之快,席间借口眩耀,派人取人参,竟是派人调兵。此时于任是非的所作所为,了若指掌,可大势已去,为时已晚,哪里还会喝这杯抓获自己的庆功酒。朴天正凑任是非的趣,端起酒杯,捏开吕嘉的嘴巴,灌了下去。任是非击节赞道:“痛快,痛快。”
任是非道:“走,我们去瞧官兵抓贼。定是好得很,这热闹不可不,不可不。今天不,明天就没有了,不要错过,千万不要错过。”唠叨不休,率先向外走去。
太后对任是非大是佩服,心想圣上英明过人,用此果敢若斯的娃娃钦差,真是有眼光。此人年纪小,童心太重,不够正经,凡事有三分胡闹,这热闹他是要凑的,自己身为东道主,不可不陪他一起疯,率领赵兴君臣,也跟了出去。
朱买臣等人深知他的为人,知他童心大起,只得跟了出去。朴天正伸手点了吕嘉的穴道,推搡着,也跟了出去。
任是非向斗场一瞧,吕嘉的家将黑压压倒了一地,还有两百来人在作困兽之斗,曹万淳指挥羽林军,把他们团团围住,瞧形势,过得片刻功夫,就会全部抓获,心道:“老子运筹帏幄,决胜千里,拿手好戏,要是不亲手抓几个家将,立下战功,别人定会说老子孬种,光说不练。”伸手在吕嘉脸上拧了一把,笑道:“老乌龟,就让你瞧瞧老子的手段。”展开浮光掠影身法,晃得两晃,已到斗场,拳打足踢,指点掌击,家将纷纷倒下,不片刻间,两百来人尽数被他打倒。任是非得意洋洋地道:“捆起来。”少年钦差不仅诡计百出,而且勇猛过人若斯,羽林军无不大喜,精神百倍,对他的话恭奉唯谨,七手八脚地将一众家将绑了起来。
任是非晃得两晃,来到吕嘉面前,在吕嘉脸上摸了一把,得意万分地道:“怎么样?”吕嘉谋划数十年,竟被任是非弄得转眼成空,王霸雄图,尽归尘土,心中怒极,呸的一声,一口唾沫向任是非脸上吐去。任是非头一低,让了开去,双眉一轩,双眼一翻,大怒道:“老乌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不凑老子的趣。”太后笑道:“大人,吕嘉之怒,正是大人所喜,何必与他一般见识。”任是非立时眉花眼笑,连连点头,道:“对,对。太后见识高明。”一高兴之下,大赞起太后来了。
太后微微一笑,道:“大人,这些人如何发落?”任是非道:“请王爷派人把这些奴才关入牢里,容后慢慢发落也不迟。”摸摸吕嘉的脑袋,道:“逆首已得,余党未除,直捣龟巢,把龟子龟孙龟重孙龟玄孙统统抓了起来,才是当务之极。”太后心道:“龟巢?”随即明白,道:“大人所言极是。”吕嘉相三王,威权极重,私养军队,欲图不轨,太后和赵兴,早有诛他之心,可力有不能,哪曾想到,皇上明见万里,派人来诛此凶相,手到擒来,大喜过望,立即调来军队,把一干家将关入牢里,严加守。
任是非召来曹万淳,询问情况,曹万淳禀报说,只有几个人受了点轻伤。任是非连赞干得不坏,道:“通令三军,此间事了,本钦差定会好好地赏赐一番。”曹万淳知道任是非大方,上次赏了每人一百两银子,这次打赏,不会比上次少,大喜,谢过任是非,自去传令三军。羽林军得令,开心不已,欢声雷动。
任是非道:“龟巢在什么地方?哪位大人领路?”吕嘉作威作福,群臣敢怒不敢言,此时被擒,群臣无不心中大快,均愿为任是非带路。太后道:“就由老身带路。”任是非连道:“不敢。”太后道:“钦使南来,一路劳苦,为定敝邦,老身怎敢惜区区之体,不尽绵薄。”带领赵兴君臣,当先领路。任是非见太后意坚,不好再说,传令羽林军,向相府开去。
相府离王宫不过三里路,片刻即至。任是非令羽林军把相府团团围住,不准任何人出入,率众将进去拿人。
相府中人听得王宫喧腾,不知发生何事,还以为吕嘉作乱,心想丞相作乱,国中无人可制,大事可成,自己定会升官发财,忍不住开心。正自开心,汉兵突至,把相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只得举手受缚。
任是非把相府人众尽数抓了起来,这才带人去开府库。这本事在淮南王府练得炉火纯青,举手之劳而已,打开府库,里面尽是金银珠宝,一点之下,竟有一千三百多箱。任是非大吃一惊,心道:“这搜刮民财的能手,北有刘安,南有吕嘉。老子叫他们老乌龟,有先见之明。”吕嘉位在丞相,权势熏天,南越税收,半入相府,不意竟有如此之多,南越君臣无不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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