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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赛尔眼中的神采转瞬即逝,她缓缓地蹲在了地上,喃喃道:“但我,爱了他三年啊。”
小唐轻蔑地哼了一声,指着冰湖湖面冷冷道:“你确定你爱的对象是温羽侯而不是你抱守三年的爱情?真是无望啊。”他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很不合时宜。
珂赛尔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厉声道:“那么你呢?你连争取都不曾有过,岂不是比我更无望?”
“是无望,但我甘心。而你,是不甘心。”小唐说着这些话,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温羽侯的死就是你造成的!”
这个“死”字真是刺耳,苏梨默默地想。在他们两兄妹愈发激烈的争吵声中,苏梨的眼神反而平稳沉静,一如眼前的湖面。但她的思绪,在无止境地蔓延着,她想起了楚朝阳在朱蔷死后的活法,心里有个很清晰的声音在告诉自己:不想变成那样——也许这个世上从此以后再无温羽侯这个人了,但自己还活着。
“滚!都给我滚!”珂赛尔两手乱舞,朝小唐和苏梨挥去。
“这次走后,我就不会回来了,再不会了。”小唐平静地拉起苏梨,这时阿诺巫师脸色有异地走了过来:“冰湖里没有人——没有温羽侯。”
“没有人的意思是?”珂赛尔忽然静了下来,脸颊因方才的激动而变得赤红。
苏梨意识愈发模糊,她本就伤势严重、骨虚弱疲乏,再加上方才情绪波动过于剧烈,早已不堪重负。她很努力地睁眼,想要听清阿诺巫师的回答,但传入自己耳中的声音并不真切。她只能感觉到自己被小唐拉着上马离开,而她脑中隐约回荡着阿诺巫师的声音——没有人的意思就是,温羽侯已逃离了冰湖,他也许还活着。
待苏梨意识稍清晰时才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伊墨城外。
苏梨一下马就急急地问道:“方才阿诺巫师说的最后一句话,你可听到了?”
“他说温羽侯也许还活着。”小唐点头,顿了顿又道,“但我觉得还很难说吧,尽管我自己也希望他没事,好去救崔锦织。”
苏梨默默听完小唐的话,低眉垂首,长长的头发覆住了她脸颊,让人看不见她此时的表情,但她眼底其实有波光流转——不管怎么样,也许还活着啊。
“送你到这里吧,我不进去了。”小唐人在马上,“现在距离荣府所说的十天还有两日,快马加鞭直奔都城应该是来得及的。”
苏梨怔了一下:“你要一个人去救崔锦织?”
“是啊,本是想拉着你去找温羽侯的,可是眼下这情形,是绝对不可能的了。”小唐眉毛一挑,“但虽只我一人,也还是要去。”他说话时看了看苏梨,接着一扯缰绳,扬鞭而去。
他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真是像极了珂赛尔,苏梨望着小唐远去的背影默想。她与小唐之间从来都谈不上什么交情,都是各自独来独往惯了的人,但好像总能因为其他人而被牵扯在一起,苏梨思量着,心想不论是出于什么,她都希望小唐此行顺利。
“将军呢?”身后忽然响起了陆奇峰的声音,苏梨冷不防地被吓了一跳,一回头发现站在身后的不仅是陆奇峰,还有云停,还有其他数十个她叫不出名的金翎军成员。但没有陶兮然,也没有林篁。
他们静默的表情很是一致,带着惴惴不安的目光望着苏梨。苏梨嘴唇张开又闭上,终于低声道:“我不知道,也许活着,但下落不明。”
包括云停在内,有不少人“啊”的叫出了声,随即又很快地止了口,呆立在当场。几乎所有人的眼圈都红了,数十个英挺的青年就那样直直地站在伊墨城城门口,有那么一阵子耳边只有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苏梨一语不发地望着他们,心里确信:从这个时候开始,这座城正式的死去了。
云停忽然大叫一声,道:“我要为将军报仇!我们这就杀过去,把冰云族夷为平地!”
陆奇峰回身喝道:“你疯了吗?我们现在只有四五十人,大军都在城外几百里的地方驻扎,这么贸然杀过去怎么可能是冰云族的对手?”
“当年冰云族的萨齐不就是被我们所杀吗?怎么不可能了?”云停不依地嚷着,这时后面有人开始跟着叫了。
陆奇峰冷笑道:“当年?你也不想想当年我们是用什么方法来着?是有弟兄无意间偷听到了珂赛尔与将军的对话才瞒着将军、借机故意去向萨齐传讯的呀。”
果然是这样,这就是两年前金翎军于冰湖杀萨齐的真相,看来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对的。苏梨脸上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甚至连心情是平静的,没有半点鄙夷——他们贵为金翎军,是普通百姓心中绽着万丈光芒,但有光的地方必有阴影不是吗。她只是一声不吭地望着僵持在一边的众人,心想若是平日有谁把金翎军这件最隐秘的事件提了出来,定会被其他人严厉地制止,但今日,哪怕沉稳如陆奇峰,也经不住将当年事脱口而出,可见是这的急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咳了一声,陆奇峰这才意识到苏梨站在边上,他指了指最靠近自己的几个人,用已有些发哑的声音说道:“你们即刻去找将军,不要停!另外要确保此事不要泄露。其他人都集中精神做好准备,也许冰云族会看准此次时机大举进犯,我们这座伊墨城是整个边关城池的最前沿,是系着多方的要地,一定是稳住!”
经陆奇峰这么一说,所有人都齐齐地应了一声,似乎一瞬间都又恢复成了令其他部落为之心惊的虎狼之师。“除了去找将军的人之外,你们都回去,严阵以待。”陆奇峰点了点头,继而望向苏梨,“苏姑娘,我有话说。”
苏梨随着陆奇峰走到了城墙脚下,还未待陆奇峰开口,苏梨就道:“我也有话想说,陶兮然呢?”
陆奇峰点头:“他出城去了,说是去查探消息。”
“是否转魄日之后就出城了?”
“是啊,但你怎么知道?又为何会问起他呢?”陆奇峰奇道。
苏梨缓缓道:“他是珂赛尔的人。”
陆奇峰脸色一下子变得面如土色:“你可确定?他虽然的确是近两年才入了金翎军,但之前也随着大军近五年了啊。”
苏梨便将自己与温羽侯以“夜观沧海”命名新剑招的事告诉了陆奇峰,还告诉他关于“夜观沧海”这一名字,除了自己与温羽侯之外,只与陶兮然一人说过,而珂赛尔竟然也知道了。
陆奇峰恍然道:“难怪转魄日前面几天,他总显得神色匆匆的样子,而当,祭典还没结束的时候他就出了城,现在都没回来呢。”
“恐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陆奇峰目光沉重地点点头,一声长叹:“将军此刻生死未卜,陶兮然那里又是所信非人,如今这胆子全落在了我一人身上。”
“陆大哥素来沉稳,定能在将军不在的这一段日子里担起重任。”苏梨故意说“将军不在的这一段日子”,好让陆奇峰感到宽慰些,而她自己也以此话作支撑,她想温羽侯定会如自己所说,只是一段日子不在而已。
“但愿托你吉言,”陆奇峰的脸色果然缓和了一些,“唉其实我拉你过来,是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苏梨疑惑地看着陆奇峰掏出一张纸,纸上有字,第一句就是“闻君重创大漠王”,苏梨的眼睛一下子直了——那分明就是小唐所说的那封信,写给温羽侯、以崔锦织相挟的信。
陆奇峰苦笑道:“将军收到这封信是在五天前,与珂赛尔派人传话让将军持洪荒剑亲赴冰湖是同一天。”
苏梨一怔之后忽然明白过来:“所以他的选择是——去冰湖?”这本是句不必问出口的话,可苏梨还是没有忍住,她说话间只觉心头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情感在滋长,但最终沉入心底时是难过的——若他不去冰湖,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陆奇峰见苏梨一时没有说话,无奈地问道:“那么现在,这封信该如何处理?”若论起行军作战时的排兵布将,他自然胸有成竹,但他从遇见过这类事,一时没了想法。
苏梨想起了小唐,道:“此事有人会去解决,想来不必我们费心了。”
“那就好。”陆奇峰点头,继而一叹,“那么我就先过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
苏梨目送陆奇峰离开,揉了揉眼角缓缓在城墙脚下坐了下来,正欲休息一会儿时她目光停留在了不远处一棵树下。林篁站在那里。
他缓缓地向苏梨走了过来:“我想温羽侯应该不会有事。”
苏梨心想那话不过是些安慰罢了,便没怎么在意,只是问道:“金翎军的人不都叫他将军么?怎么你叫他温羽侯?”
“因为我最初认识他时,他还不是将军,只是一个名叫沈盛烟的孩子。”
“孩子?你们很早就认识了?”
“是啊,那时他十二岁,我十一。”
十二岁?苏梨想了想,忽然反应过来,那岂不是八年前?一想到这里,她的神情就恍惚了,似乎一瞬间整个大脑都被八年前的记忆所满满的填充了。
林篁也坐在了苏梨边上,令人意外地讲起了自己的事:“自我记事以来,我就是‘绊’的杀手,虽一直以来我都有心叛之,但从未真的敢离开。我第一次试着逃离是在八年前,我逃到了都城外一个叫平地村的地方。但我知道流星的人一定找到我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平地村?”苏梨喃喃自语,她记得这个地方,温羽侯曾带她去过。
“那时我看见了一个人向着平地村奔来,他与我差不多大小,却满身沾着血和泥。村里的人都尖叫着跑开,还有些小孩朝他扔石头骂他是不祥之人。我因想避开流星的人马,一直把自己弄得脏兮兮,见到了这个比我还脏的人便带着他去村里的私塾那里偷衣服。”
“你说的那个人就是温羽侯吧。”苏梨听得“私塾”两字,想起了当日在平地村所见的那位年迈老人。
林篁点头:“想不到被私塾发现了,他正欲赶我们走,想不到这时温羽侯说话了,说他可以留下来帮忙,说着便当场挥笔,替私塾写了封赶考用的自荐书。那私塾老儿惊叹于他的文采,便同意我们住下。”
苏梨目光流转,想起了八个字——出口成章,满腹经纶。那正是当日私塾对温羽侯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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