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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你像我一样,在表和积木塔这两个案例上持不同的观点呢?我们能否在案例之间找出些重要的区别,说你重组一块表时,表还是同一块表,而你重组一座积木塔时,它就不再是同一座塔了呢?显然,一个重要区别并不足以支撑这种主张,我们需要一个充分的解释,来说明为什么这两件事物在重组的案例中以不同的机制运作。然后我们当然还应该深入考察肉体复活的案例:重组一具肉体到底更像表的案例,还是更像积木塔的案例?
图6.4
我不得不承认,我并不清楚这些案例的最佳结论是什么。我倾向于认为:重组表,还是同一块表;重组积木塔,就不再是同一座塔了。也许其中有某种区别,但是我并不清楚。我没有一个清晰的理论来说明这种区别,由此我也没法断定,一具重组的肉体到底是同一具肉体还是不同的肉体,我真的不知道。这个形而上学的难题等待着任何对阐明同一性理论有兴趣的人去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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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我们能阐明这一形而上学的理论,看似还是有可能去断定说,复活的肉体将会是同一具肉体。所以,我假设至少存在着肉体复活发生在我身上的可能性。
情况也有可能并非如此。如果我用X射线透视所见如图6.4所示,那么答案将会是,这里有两列火车,而不是一列。我指向车头时所指称的那列贯穿空间的火车,和我指向车尾时所指称的那列贯穿空间的火车,它们并非同一列。
当我们接受肉体论时会得出什么结论?死后还可能有人存活吗?我还能够在自己的肉体死去后继续存活吗?就我所见,这种可能性仍然存在,尽管这条求知路上挡着一些未解之谜,令我看不透去路。我得提醒你,这并不是说我相信审判日将会来临,而上帝将在那一天重组人们的肉体,但至少这看起来像是一个合乎逻辑的可能性。
图6.3
我们来完善一下肉体论。根据这个理论,同一个人得拥有同一具肉体。当然根据我们对日常事物的考量,我们知道事物要保持同一性并不需要在每一个最细微的部分都保持同一。我已经提请你注意,我每次开车都会从我汽车的方向盘上刮走许多原子,但这没问题,它仍然是同一个物理对象。即便损失了一部分,也完全无损于方向盘的同一性。同样的道理当然也适用于肉体。当你被太阳晒伤时,你的皮肤会脱落,你会失去你肉体的一些原子,但这并不要紧,你还拥有同一具肉体。如果肉体是个人同一性的关键,即便我们常常得到或失去原子,也无须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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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设想某人减去了大量的体重,她的感受也不同。人们对待她的方式有所不同了,她甚至可能感受到自己有所不同了。我们甚至可以不太严谨地说,仿佛她已是“一个全新的人”。但严谨说来,我们并不认为她真的成了一个全新的人。这可不像我们说:“可怜的琳达,她去那个水疗会所减了50磅(约22千克。——编者注)后死掉了。活着的是另一个拥有琳达所有儿时记忆的一个仿造者。”我们并不会说那是“一个不同的人”。我们会说:“那是同一个人,她减了很多体重。”
假设用X射线透视这栋建筑物,那么根据我们的所见,我们将得出两个不同答案中的一个。如果所见如图6.3所示,答案当然是我们看到的是仅有的一列火车(one single train)。在散步最后我所指称的那列贯穿空间的火车,和在散步之初我所指称的那列贯穿空间的火车,它们是同一列。
显然,这对肉体论并不成问题,就肉体论而言,问题在于是否为同一具肉体。那仍是琳达的肉体,即便她减去了那么多体重。同样地,你在吃完晚饭后也仍然是你的肉体,即使一些新的微粒被你的身体吸收了,而它们之前并不在你的肉体中。因此,肉体中发生的一些改变,完全无损于肉体的同一性。
同样地,别误解这个问题,这非常重要。我并不是在问,现在所指的车头和早些时候所指的车尾是否为同一个事物。我要问的当然不是这个!车头和车尾并非同一个事物。这不是我要问的。我早先指向车尾时,所谈论的实际上是一列火车,我所指称的是一整列贯穿空间的火车。而现在,我通过指向车头来谈论一列火车,我所指称的也是一整列贯穿了空间的火车。所以,我所问的完全不是关于车头和车尾,而是火车,而我通过车头和车尾来分别指称它们。它们是同一列火车吗?或者它们是不同的火车?答案是:“我不知道,我也分不清。”建筑物把视线挡住了。
当然,这不意味着所有改变都适用。假设琳达上床睡觉,而我们在夜半时分把她的肉体分解成原子,然后给她放上一具新的肉体,那就发生了百分之百的改变,这显然就改造得过头了。但是,一些相对细微的改变是可以接受的,体重减少导致的较大改变看起来也不成问题。
图6.2
什么样的改变会影响肉体的同一性,什么样的改变则不影响呢?尤其是我们如果把肉体当作个人同一性的关键,应该如何看待这个问题呢?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认为肉体的各个部分并不具有同等的重要性。比如你减去很多体重,减去了你肚子上的肥肉,那不成问题,你还是同一具肉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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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还有一个我喜欢用的例子。在《星球大战》电影中,黑武士亮出他的光剑,砍下了天行者卢克的一只手。“卢克,我是你的父亲。”黑武士缓慢庄重地说道。“不!”卢克尖叫道,他的手就唰地落了下去。但在紧接着的下一幕中——这总是令我惊叹不已——卢克的肉体接上了一只人造手,然后他们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没人说:“噢,可怜的卢克。当黑武士砍下他的手后,他就死了。”
假设我们在散步,而火车的一部分被挡住了看不见,挡住视线的是一座巨大的货栈(见图6.2)。我们沿着轨道散步,看见了车尾。我说:“嘿!有列火车。”然后我们又散了会儿步,但由于货栈挡住了,除了它我们什么也没看见。当我们走过货栈(这座货栈可长了)时,我看见了车头,我说:“嘿!快看,有列火车。”然后我问你:“你觉得这列火车和之前我指给你看的那列火车,它们是同一列吗?”
显然,并不是肉体的所有部分都至关重要。你在失去一只手后仍然能够继续存活,身体还是同一个,除却它少了一只手。假设黑武士的光剑对准上面砍下了卢克的整条手臂,那么卢克还是他自己,那还将是卢克的身体;或者做更坏的假设,黑武士砍下了四肢,那么卢克还是他自己,因为那仍然是卢克的肉体,即便它没有手臂也没有腿。
正如我所言,实际上我们谁也会不犯这种错误。但我认为,这是一不小心就比较容易犯的错误,当我们考虑时间跨度中的同一性案例时,犯这种错误的可能性就会高出许多。不过,我们先继续举一个火车的例子。
那么,身体到底哪一部分是至关重要的呢?现在假设卢克的大脑被毁坏了,在我看来,我们就会做出非常不同的论断了。假设黑武士使用原力——当然是黑暗面的原力——把天行者卢克的大脑变成了豌豆汤,我认为我们会说:“唉,卢克不在了。”即便他们事后给他配上一个人造大脑,一个替代大脑,然后接通大脑和身体,那也不再是卢克了。
当然,你实际上并不会说出这么愚蠢的话来,但我们想象你这么脱口而出了。然后我将向你指出,那个犯错误的人自然是你,而不是我。我自然同意车头和车尾不是同一件事物,但我从没如此声称它们是。在我们散步之初,当我指向车尾时,我所指的并非车尾,而是整列火车。我当时说:“看那列火车。”我所指称的并不仅仅只是车尾,而是那个整体的、一长列的、贯穿于空间之中的事物,即火车,而车尾只是它的一部分。现在,在我们散步的最后,当我指着车头说:“看那列火车。”我再一次通过指向车头而指称了火车,即整列火车——那一长列贯穿于空间中的对象——而车头只是它的一部分。所以,当我说“我现在所指的这列火车和我五分钟前指给你看的火车是同一列”时,这种说法并没有确定和明显的谬误。具体而言,我表达的并非是说车头和车尾是同一个事物。我说的实际上是,我现在所指的这一整列贯穿空间的火车,和我五分钟前所指的那一整列贯穿空间的火车,它们是同一列。而这一声明完全没错,它是对的。
所以,肉体论的一个改良版本如下。根据这个版本,考虑个人同一性的关键问题在于是否拥有同一具肉体,但并非肉体的所有部分都具有同样的重要性。肉体最重要的部分是大脑。为什么是大脑呢?毫无疑问,这是因为(我们现在已经知道)大脑这个身体器官是我们所谓的人格(personality),即你的信念、欲望、记忆、恐惧、野心和目标等的居所。它们被容纳在大脑中。所以,大脑的这一部分是肉体保持个人同一性的关键所在。
我们再想象你如是回答:“这列火车跟我们五分钟前指认过的火车不是同一列。你现在指着的是车头,而五分钟前你指着的是车尾。毕竟,车尾和车头可不是同一件事物,你怎么能说它们是同一件事物呢?怎么会有人犯这种错误?车头可冒着烟,车尾则不冒烟,诸如此类。它们之间有很多不同点,你怎么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
这便是我倾向的肉体论的最佳版本。我们可以零星地在各处找到这个想法,即“大脑即关键”的例子。让我来和你们分享一个。这是我兄弟几年前从网上找到并发给我的一个段子。据说它来自一场真实的审讯,其间一位律师盘问了一位医生。我并不知道这个段子是真的,还是什么人捏造出来的,但据称它是真的。
图6.1
问:医生,在你验尸前,你查验过脉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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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没有。
假设你和我一同散步,我们看到了一列火车(见图6.1)。随着我们向火车踱近,我指着车尾(想象我们从画面左侧靠近火车)说:“看那列火车。”然后我们一路走啊,走啊,走啊,来到了火车的另一端,我指着车头说:“哇!你看看,这火车可真长啊!这是我五分钟前指给你看的同一列火车。这五分钟里我们一直都在沿着它走。”
问:那你查验过血压吗?
但这是一个极易犯的错误,而且我们也很容易在这个问题上犯糊涂。所以我想条分缕析地考虑这个问题。首先,我会从一些涉及同一性但并不令人混淆的案例入手。一开始举的这些例子甚至完全不涉及人,或者就这个问题而言,也不涉及时间。当我们弄清了这些简单的案例,再回到那些更复杂的案例,那些同时涉及人和时间的案例。
答: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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