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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要引进一个术语。看看图6.7,它所展示的是,我那仅有的汽车如何贯穿于空间与时间中。我在它不同阶段的四周画了一个圈,所想表达的事实是,尽管各个阶段互不相同,但我们所展示的确实是仅有的一个对象,它贯穿了空间和时间。整幅图看起来像一条虫,所以哲学家说我所画的图是一条时空虫(Space-time worm)。这当然是另辟蹊径,表达汽车本身贯穿了空间和时间的事实罢了。

请注意,这不是证明灵魂并不存在的论证。如果你觉得这一论证令你信服,它想要表达的是,即便灵魂存在,它们也不是个人同一性的关键所在。这一论证并没有反对二元论,它反对的是个人同一性的灵魂理论。所以我们得问自己的是,我们还有什么可取的主张?还有什么更好的提议?还有什么可能被我们指认为形而上的黏合剂,亦即个人同一性的关键所在?

图6.8

肉体论(The Body Vi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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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另辟蹊径地去思考个人同一性的关键所在,最自然而然的替代提议便是:关键在于拥有同一具肉体,而不是拥有同一副灵魂。我们把它叫作个人同一性的肉体理论(the body theory of personal identity),或者简称为肉体论。请注意:即便你相信灵魂的存在,也不妨碍你接受个人同一性的肉体理论。二元论的规则中没有任何一条否定如下观念,即在时间跨度中保持个人同一性的关键是拥有同样的肉体。因此,即便你相信灵魂的存在,你仍然能够接受肉体论;从另一方面来看,如果你不相信灵魂的存在,那么除了接受个人同一性的肉体理论,你别无选择。

还有不同的可能性。在我把汽车卖给废旧品商人后,他也可能把它压扁,变成一堆金属,这就是我的汽车的最终命运了。在这种情况下,我在2010年看到的便是另外一辆有着自己历史的汽车了(见图6.8)。

真实情况是,这一论断表面上具有欺骗性。对于物理主义者来说,除了肉体论以外还有别的主张可以采用。稍过几页,我们就会讨论这一主张,但首先,我们将条分缕析地考察肉体论。

图6.7

在这个理论中,个人同一性的奥秘在于拥有同一具肉体。现在,我想你一定记得,在本章的前面,当我讨论如果我要活过这个周末需要具备哪些条件时,我一直指出那天是周四。假设那已经是昨天了,你现在读到的文字,是我在新的一天,即周五写下的。我们提出以下问题时需要更谨慎一些:我像刚才那样描述这个情况,是正确的吗?如果我说我和周四写下那些文字的人是同一个人,我正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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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肉体论,答案取决于当前正在写下这些文字的这具特定肉体,即这堆特定的肉与骨,和昨天写下那些文字的那具肉体是不是同一具。如果它们是同一具(顺便说一下,当然是同一具),那就是同一个人。所以,我正是昨天那个写着“个人同一性”的人,因为我和他拥有同一具肉体。这就是肉体论的观点。

虽然我并不清楚答案,但我知道存在着哪些可能性。一种可能性是,它确实和我的汽车是同一辆,我的汽车从废旧品商人那里辗转到了这个新场所。也许在这额外的4年里它折旧得更厉害了,但它仍然是同一辆汽车(见图6.7)。

此处和灵魂有所不同,灵魂是否替换了太过于神秘,根本弄不清楚,而要审视在场的是不是同一具肉体,就没那么深不可测了。尽管你并没有这么做,但你其实可以潜入我的房间,看着我的肉体入睡,直到第二天早晨醒来。你可以追踪这具肉体(follow the body),直到他坐下来开始输入这些文字。你可以在空间和时间中追踪这具肉体,并说:“嘿,你看,这和周四在写作的那具肉体是同一具。”同样地,我们也可以(至少在原则上)在早先的例子中追踪汽车,然后说这是同一堆金属、线路、橡胶和塑料。我们可以在空间和时间中追踪某人,确认他是同一具肉体。如果这是同一具肉体,那就是同一个人。这便是个人同一性的肉体理论。

这一次,我想我已经不需要去提醒你们如何正确地理解我的问题了。但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要澄清一下。我所提出的问题,并不是要问2010年的汽车阶段和2006年(我最后一次见自己旧车)的汽车阶段是否相同。这显然不是我要问的。当我指向2010年的汽车阶段时,我指称的是整个贯穿于时间中的事物——一辆汽车。我所提出的问题是,那辆汽车,那个特定的贯穿时间的实体,和我过去拥有的那辆汽车(也是一个特定的贯穿时间的实体)是否相同。这才是我想要知道的。而答案是,我并不清楚!时间的迷雾挡住了我的视线。

现在假设我们接受了肉体论,然后转向如下问题:我能否在死后继续存活?我能否在肉体死亡后继续存活?乍看之下,答案似乎必然是:“当然无法继续存活。”当我的肉体死去后,它就开始腐烂。它慢慢分解,变成微粒融进土里,诸如此类。我的肉体彻底分解要花去数年、数十年,甚至数百年,但一旦我的肉体死去后,它就不复存在了。既然我要继续存活就得有某人是我,而“某人是我”的条件是他拥有和我一样的肉体,那么我怎么可能在肉体死亡后继续存活?如果我要在肉体死亡后继续存活,那么我的肉体就必须依然存在,但它并不在场!所以,我没法继续存活。乍看之下,这便是应有的结论。

这有点儿像我们先前讨论的问题,货栈挡住了我们的视线。可是这一次,挡住视线的并非是一栋建筑,而是一层时间的迷雾。从1990年到2006年,我每天都能见到我的汽车,这样能轻易掌握它的动态。可是到了2010年,4年的时间流逝了,而我对这期间发生的事件一无所知。所以我问,这还是同一辆汽车吗?

但是再看一看,肉体死亡后的继续存活至少还有一种逻辑上的可能性。我只需把我的肉体复原,即让肉体复活。现在我不会深究我们是否该相信肉体复活确实会发生的问题,我不过是想提请大家注意,有一些宗教传统会教导并信奉这种可能性。尤其值得提及的是,早期的基督教就有信条类似于个人同一性的肉体理论,相信肉体复活将会在审判日这一天或之前发生。无论如何,神施行奇迹,把所有相关的微粒重新聚合,转化成我的肉体。我们肯定都能很好地理解这种可能性,即到了审判日,同一具肉体就复活了同一个人。值得强调的是,即便我们不相信灵魂的存在,只要我们愿意认同肉体复活,仍然能相信死后,也就是肉体死亡后继续存活的可能性,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

图6.6

让我们再深入考察一下。如上的讨论,假设上帝在审判日重新聚合的肉体将仍然是我的肉体,这真的对吗?我倾向于认为这是对的。如果上帝把组成我肉体的所有特定微粒都集聚起来,以正确的顺序重新组装它们,比如把这个钙原子放到那个氢原子旁边,诸如此类,那看起来就应该是我的肉体了。(当然,关键在于上帝要以正确的方式重组那些微粒;如果他用一辆汽车的微粒重组我的肉体,那么得到的显然就不是我的肉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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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这个类比会让你明白这些讨论的意义。假设我的表罢工了,我把它带到钟表匠处。为了清洁并修理它,钟表匠把它拆开。他拭去了齿轮上的锈迹(现在的手表里面还有齿轮吗?我们想象那是一只老怀表),清洁了所有部件,把它们擦亮又打光,然后再把整个表组装回去。一周后,我回来问:“我的表呢?”然后他把它递给我。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十分顺利。

接下来,让我们来设想一个相对复杂的案例。在2006年底,我汽车的引擎报废了,于是我把汽车卖给了废旧品商人。假设我于2010年在废旧车场看到一辆我眼熟的汽车(见图6.6)。我说:“哇!那是我的汽车。”那么它到底是不是我的汽车呢?

现在再想象我对钟表匠说:“等等,伙计,没那么快。这不是我的表。它确实是由我的表全部同样部件构成的,那些部件确实都以我的表的顺序组装在一起,但它仍然不是我的表。”这么说听起来就大错特错了。相反,在我看来,这个例子中正确的说法应该是:那就是我的表。(当然,我的表被拆开了一段时间。我们也许可以说,我的表在那段时间里并不存在,但我并不确定。令人高兴的是,它又被重新组装回来了。既然这样,那就还是我的表。)

1990年时,我还是我那辆新车骄傲的物主,我说:“这可是辆好车。这辆车不会几分钟就完蛋,它将持续存在很多很多年。”(尽管那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它将持续存在16年,乃至更久。)当我在1990年提及我的汽车时,与所谓的汽车某个阶段或时间切片(slice)相反,我所谈论的是那个贯穿时间的对象。同样地,我在2006年指向那堆破铜烂铁说道:“这辆车我开了16年。”我所谈论的显然也不是汽车阶段或时间切片。我可没有经历16年长的汽车的某个阶段!汽车的某个阶段——如果我们真的要这样谈论它的话——也就以几个月或者最长一年为单位(或者也可能仅仅是几分钟,这取决于你把这些“时间切片”切得有多薄)。但当我谈论汽车的时候,我所指称的并非仅仅是汽车当前的阶段,而是那个贯穿时间的对象。当我说:“这是同一辆车,我开了16年。”我的意思是:“当我指向汽车此前阶段的时候,请考虑那个贯穿于时间中的对象。我在16年前指向彼时阶段时,我所指称的贯穿于时间中的对象和它是同一个。”阶段显然是互不相同的,但汽车是同一的。这是同一辆汽车。

如果在表的问题上这才是正确的说法,而且据我所见这确实是正确的说法,那么上帝在审判日也可以做到同样的事情。他可以拿着构成我们的微粒,它们已然散布在地球各处,然后重新把它们组装回去,说:“哈!这就是你的肉体。”如果个人同一性的肉体理论成真,那么,那将是我。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

我先预设大家都理解如下声明的所指,即我在2006年所持有的汽车和我在1990年所持有的汽车是同一辆。当然,你在这里得小心,别误解了我的话。我们都知道到2006年的时候,这辆汽车上有很多擦痕,还有一侧被撞过,此时它身上伤痕累累、油漆斑驳、锈迹丛生,看起来可怜极了。与之形成对照的是,这辆车在1990年的时候表面光滑,崭新得亮眼。你也许会说,2006年时这辆汽车所处的“阶段”(stage)和1990年时所处的阶段并不相同,这有点儿像指出车头和车尾不是同一个事物。可是当我说那是同一辆汽车时,我所想要谈论的并不是汽车的不同阶段,而是贯穿于时间中仅有的一个事物(a single thing)。

但我们还得顾虑另一个不同的例子,这个例子似乎与这个观念,即肉体可以分解又重组的观念相左。当代的形而上学者彼得·范·因瓦根曾提及过一个例子。假设我的儿子用积木搭出了一座精巧的塔,这座塔实在是令人惊叹。<a id="z8" href="#bz8">8</a>他说:“妈妈回家的时候让她看看。”然后他就上床睡觉去了。在他睡觉后,我开始打扫房间,接着……糟糕!我把塔给碰倒了。我说:“天呐,他要生气了。我答应他会小心的。”我要做的便是拿起积木再把塔搭起来,我搭出来的塔和我儿子搭的有着同一个形状和同一种结构。事实上,我非常小心——也许每块积木都有标号——我让每块积木都回到了我儿子第一次搭塔时放的同一个位置。

图6.5

好了,我搭(或者重搭)好了塔。我妻子回家后,我说:“看看我们儿子搭的东西。这是我们儿子搭的。”嗯,这听起来可不对。那不是我儿子搭的塔,那是我搭的塔。那是一座复制出来的(duplicate)塔。当然,如果我儿子醒来,我不告诉他真相,他也不会知道那是一座复制品。但是,当你把一座积木塔打散然后再一块块搭回去,那搭出来的塔和你开始搭时复制的那座塔就不是同一座了。这就是范·因瓦根的观点,我得承认我认为他说得很对。如果我指着那座塔说“这是我儿子搭的”或者“那和我儿子搭的塔是同一座”,那么我就说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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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范·因瓦根总结说,如果你有一个事物,你把它拆开,然后再重新组装回去,你此时有的和你一开始有的就不再是同一个事物。即便审判日来临,上帝重组了所有微粒,复活了肉体,那也不再是你一开始所拥有的肉体了。如果个人同一性的关键在于拥有同一具肉体的话,那么这将不是同一个人。审判日来临,我们得到的不过是自己的一个副本,不是自己。这就是范·因瓦根对肉体以这种方式复活的反驳。

现在我们再来谈论一个稍微复杂一些的案例:汽车。我在1990年买过一辆汽车,那时我的汽车是崭新的,它新得发亮。但是开了几年后,车上就有了凹陷和擦痕。到1996年或者2000年的时候,它看起来没那么好了,车身已经不再发亮,有些地方还生了锈。这大概是汽车在2000年的情况。到2006年的时候,它有很多凹陷,引擎也有问题。这一年,我的汽车终于寿终了(见图6.5)。

我不得不承认,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些形而上的问题。在考虑积木塔的案例时,我发现自己倾向于认同范·因瓦根的观点,认为那不是我儿子搭的塔;但在考虑表的案例时,我发现自己认为那是同一块表。所以,我所能做的就是邀请你来思考一下这两个案例,然后问问自己,我们应该采纳什么样的观点。当然,对于那些认为前后两座塔是同一座的人来说,这里不存在任何问题。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说表和积木塔两个案例中,重组后的事物仍然是同一个。由此,如果我们重组肉体,那依然是同一具肉体。同样地,如果有人认为范·因瓦根关于积木塔的观点是正确的,基于此也认为他可以就表得出同样的结论,即重组后的表不再是同一块表,那也不存在任何问题。这样的人简单地认为肉体复活不能塑造同一具肉体,审判日醒来的也就不再是我了。

当然,事实在于我并没有X射线来透视,我并不知道这两个不同的形而上学假说中哪一个是正确的。但我们仍然明白了,答案如何才能为真,并了解到同一性是如何作用于火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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