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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试图让你去相信相容论的真实性,接下来我也不会这样去做。我的意思只是说,我们不该那么快就认为,为了解释我们拥有自由意志这一事实,只能相信灵魂的存在。为了得出灵魂存在的结论,需要具备所有这些前提,但是对每一个前提我们都可以提出质疑。我们有合理的哲学或科学依据来怀疑所有这些前提。这当然没有证明诉诸自由意志的论证不成立,但这意味着如果你要用这个路线来论证灵魂的存在,你要对你的工作加以改进。
当然,二元论者会努力去改进这一论证。他可能会说,为了解释肉体不仅能够四处走动,而且能有目的地行动这一更为特殊的现象,我们需要诉诸灵魂。一定有某种东西在“扯线”,有某种东西在指挥肉体。二元论者说,这是灵魂在起作用。
超自然现象
物理主义者说,说到肉体,也是如此。我们要认识到,只有各个部件还不够,它们还要处于能运行的次序,不然肉体就不能正常运行,它就没有生命了。如果成了尸体,肉体不再处于运行次序,它就变得死气沉沉了。在这个事例里,你同样不需要知道细节,也可以合理地相信我们能在物理术语的范畴内解释一切。我们不需要诉诸非物质的灵魂。
好了,让我们概括一下。我们一直在考虑关于灵魂存在的各种论证,其中每一个都诉诸了我们的某个特性——我们的创造力、我们的感受能力、我们的经验具有定性方面这一事实、我们的推理能力——用关于我们的一些事实来寻求解释。二元论者的主张是,不诉诸灵魂,我们就不能解释那些给定的特性。我跟你们分享了一些自己的理由,认为这些论证不像我们起初以为的那样令人信服。
还记得我的立体音响的例子吗?假如我把扬声器扔在地上,它掉到了地板上,再也不能工作了:它放不了音乐了。但是所有的部件都还在:CD、电池、CD播放器、按钮、电线。每样东西都在那里,但现在整体坏掉了。也许有一根电线被撕掉了,或者电源按钮被摔碎了;也许各个部分没有正确地联结,现在电流不能从电池经过电线流向CD播放器。我不需要知道细节就能了解,一个物理对象会坏掉,这个概念没有任何神秘之处。我们当然不需要解释说,之前那里有某种非物质的东西!虽然我们要提供一个故事,讲述各个部件正确联结和互动时,是什么使它们能够运作的,但为了解释一个能工作的音响和一个摔坏的音响之间的差异,我们并不需要诉诸任何超物理的东西。
但是要注意,我们可能会认为,迄今我指出的这些考虑是一些我们很习以为常、很司空见惯的特性。我们能够思考、推理和感受,我们有创造力,或者我们拥有自由意志,这些都是很日常的事情。
但是,从物理主义者的观点来看,这样说还为时过早。还记得这种观点吧,根据物理主义者的说法,只有肉体能执行P功能,人才成为人。类似地,推而广之,要有一个生机勃勃的肉体,你就要有正在运作的肉体。只有一个肉体还不够,它必须能运作。不错,如果是新鲜的尸体,所有的部件都还在,但是这些部件显然没有在正常运作。物理主义者说,这都表明,这些部件垮掉了。
也许我们如果不聚焦于日常现象,而是聚焦于不寻常的、超常的现象,就能够找到关于灵魂的更好论证。我们仍能提供使用最佳解释推论的论证,但当二元论者提出我们要用灵魂去解释各种超常现象时,他们也许就更站得住脚了。比如,也许为了解释鬼魂,我们需要假定灵魂的存在;也许为了解释ESP(超感知觉),我们需要假定灵魂的存在;也许为了解释濒死体验、降神会或者通灵,我们需要假定灵魂的存在。对于这些现象中的每一个(不管是哪个,它们出现了),我们都想得到二元论者会论证说:“瞧,我们需要解释这件事,而最好的解释就是诉诸灵魂。”
这种想法是这样的:二元论者解释说,灵魂和肉体是相互独立的,灵魂失去了它给肉体下达命令的能力,所以肉体就失去生命了。在这里,关于有无生命的肉体的差别,我们有一个解释。它认为,这取决于灵魂是否跟肉体有着对应的联系。这当然是一种可能的解释。二元论者会接着说,相反,物理主义者解释不了为何有的肉体生气蓬勃,而有的却了无生气。毕竟,即使成了一具尸体,所有的物理部分都还在——至少新鲜的尚未开始腐烂的肉体是这样的。所以,我们需要诉诸某种额外的东西,需要诉诸灵魂的存在,来解释你我活着的肉体的生命。
现在,我要加快讨论这个新的论证类型,但是我至少想给出这几个评论。让我们从濒死体验开始。基本的观点大家也许都很熟悉,接下来的事情时而会发生在人身上。有人也许心脏病发作,或者死在了手术台上,但几分钟后,他们又起“死”回生了。至少在有的时候,若我们事后问这些人,他们说死时有了一种非常惊人的体验。(他们真的死了吗?这很难说,但往往看上去是这样的。)
让我们从一个都熟悉但很重要的现象开始:你的肉体已经死了。毕竟,如果只是一具尸体,那显然就不是人。它不是一个活物,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躺在那儿。相反,你的肉体,你活着的肉体,是有生命的(animated),就像我的肉体也有生命一样。我能四处挥舞我的手;我的嘴能开能闭;我能从办公室的这里走到那里,等等。为了解释是什么赋予肉体以生命,我们需要诉诸灵魂。
这些事情令人吃惊的一个地方是,人与人之间、文化与文化之间的这种现象都极为类似。人们经常报告说体验到了自己离开肉体。也许他们从上方,就像他们飘浮其上,开始观看自己位于手术台上的肉体。也许最后,他们体验到了快乐和欣喜。他们可能体验到了穿过一条隧道,看到了隧道尽头的白光。也许在隧道的尽头,他们看见了某个以前死去的深爱之人,并跟他交谈;或者看到了其宗教传统中的某个著名人物。他们感觉发生的事情是,他们已经死了,上了天堂;接着突然间他们又被拉了回来,在病房里醒来。他们获得了我们所说的濒死体验(也许更好的说法是他们获得了死亡体验,但后来又被带回了人间)。
好的,我们要开始考虑许多不同的F特性的可选项了,记住我们只有相信灵魂才能正确地解释这个特性。我们可以把这些提议分成两组。一组关注我们的普通的、熟悉的、日常的事实。比如,我们恋爱、思考、体验到情绪这些现象,就是我们常见的特性,它们中的一些可能需要用灵魂来加以解释。我先讨论这些。最后,我将回到另一组需要解释的事物,那些我们可能认为是超常、超自然的事实。说不定存在着超自然的事件,如跟死人交流和濒死体验,也需要诉诸灵魂来解释。这些我们后面再说。我们先从关于我们的普通、日常、平凡的事实说起。虽然我们已习以为常了,但最后仍有可能需要诉诸灵魂才能解释。
好了。当你去调查人群时,你会发现,许多人都有过这种体验。所以我们要问问自己:如何解释这些现象?这里有一个非常简单明了且显而易见的解释:这些人死了。他们死了,去了另一个世界。他们去了天堂,但是后来又被拉了回来。在这期间,他们的肉体还躺在手术台上;他们的肉体并不在天堂里。所以,某种非肉体的东西去了天堂。这种解释是这么说的。这是对所发生的事情一个不言而喻、简单明了的解释。二元论者说,因此我们需要假定灵魂的存在。我们需要假定在肉体死掉后,某种非物质的东西存活了下来,它能够离开肉体,飞向天堂。在濒死体验中,肉体和灵魂之间的纽带当然没有永远地、彻底地断裂。灵魂又被拉回来了(某种程度上),跟肉体重新联结了起来,这个人又醒了过来。
日常现象
做一个类比的话,就好像有两个房间。这个世界或此生是其中一个房间。濒死体验的情况是,你的灵魂离开了这个房间,进入了另一个房间,即另一个世界或来世的房间。但由于各种原因,它不被允许停留在下一个房间。它又被拽回这个房间了。
但更重要的是,你至少思考过了所有的论证。这到底是不是令人信服的灵魂存在的论证呢?如果你认为是,对于我将给出的各种反驳,你会做出什么回应?不然的话,如果你赞同这个或者那个论证不成立,还有没有你认为更好的灵魂存在的论证呢?
这是一个可能的解释。但是等一等,我要问这是不是最佳的可能的解释。在转向这个问题之前,首先要考虑一个对这一整套看待事物的方式的反驳。(这个反驳跟在本书开始时我们考虑的那个关于死后存活的反驳类似:“没有生命之后还有生命吗?咄!当然没有!”)
还要补充一点,虽然我认为这多种论证都值得斟酌,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认为它们都真的成立(work)。实际上,我已经说了,我本人不相信灵魂的存在。因此,在进行这些论证时,我会声明自己没有被说服,对此你不用感到惊讶。我认为这些灵魂存在的论证是站不住脚的,并希望你思考过之后,最终会同意我的看法。我希望你得出结论说,这些论证其实是不成立的。
按照这种反驳,两个房间的观念肯定是错的。这种反驳说,濒死体验中发生的事情不可能是人们在报告死后的样子,因为他们根本没有真正死掉!毕竟,二十分钟后(或者无论多久),他们仍在那里,躺在病床上,显然还活着,所以他们从未真正死过。或者,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说,也许他们死了,但是既然他们明显没有永久地死掉(毕竟,他们又起“死”回生了),又怎么能告诉我们永久地死掉是什么样的?我们怎么能认为他们的体验就是关于往生的真实报道?我们想知道的是永久死掉是什么样的,而这些人从未永久地死掉,所以不管他们的经历有多么不寻常,他们讲述的都不是往生。
我们将考虑许多可能的不同提议。其中每一个都需要分别加以考察,因为它们都指向一个截然不同的潜在论证。毕竟,最佳解释推论不是单一的、独特的灵魂存在论的化名词;它是某种类型的论证的总称。根据你用何种F来代入讨论,以及你诉诸灵魂要去解释哪种特征或事实,你就会得到不同的论证。事实上,此类论证各不相同,有一些值得我们斟酌。
现在,我自己的观点是,这实际上不是一个我们应该认真对待的反驳。假设我们同意,严格来说,这些人没有死,至少没有永久死掉,就能推论说他们的体验不能证明往生的样子吗?我认为这是一个有误导性的反驳。
所以我要问的是:F特性可能是什么?存在这样的特性吗?关于我们,有什么是只有诉诸灵魂才能很好地解释的吗?
假如有人同我们讲,他们在法国待过二十年,现在又回到了美国,他们想告诉我们在法国是怎样的。现在想象一下有人反驳说:“你知道,你没有真正永久性移居法国。所以你在法国的体验,不管是怎样的,再怎么有趣,都不能让人了解永久性移居法国是什么样子。”我们会认为,这是一个荒谬的反驳!第一个人没有永久移居到法国,但他当然对法国有一些体验,实际上二十年中会有许多体验。他能让我们充分了解在法国生活是什么样子,即使他在余生中没有搬去那里,再未回来过。当然,如果你在回来之前,只在法国生活了几天,你就讲不出那么多,但你仍然能够说些相关的内容。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那个相关的F特性是什么?有没有这种物理主义者无法解释,或者只能很蹩脚地加以解释的特性,以致我们需要诉诸某种超物理的东西去解释它?有没有一种诉诸某种非物质对象就能更好地加以解释的东西?如果我们能找到那个F特性,指出物理主义者无法解释它,或者解释得很牵强附会,而二元论者能更合理地加以解释,我们就有理由相信灵魂。当然,同哲学中的所有论证一样,这只是一个试探性的论证。如果最后出现一个关于F特性更好的解释,我们就得放弃对灵魂的信念。但在那之前(当然它可能永远都不会出现),我们至少有些理由相信灵魂。
假如你从未去过法国;假如你只是站在边界上,看向法国,跟身在法国的人交谈。他们在边境的法国一侧,你在另一侧,但是你跟他们聊了一会儿。你从未进入法国境内。即使如此,关于在法国是怎样的,你也能说出一些有帮助的内容来。
举个例子,假定我们无法从物理主义者的视角解释爱情。我们都知道人们会坠入爱河,但假定物理主义者解释不了这一点,而设定灵魂的存在我们就能够解释它。轰,我们证明了灵魂的存在。这是最佳解释推论的一个例子。
如果关于法国的例子,这么说是正确的,那关于濒死体验的例子,为何不能这么说呢?即使这些人没有在第二个房间里待过,他们没有保持死亡状态(stay dead),但他们对死亡也有一些体验。这难道跟死后是怎样的无关吗?即使我们更愿意认为,严格来说,这些人根本没有死,他们只是待在另一个世界的边界上,探望了过去,这又怎样?他们在边界上看了过去!要说这样的体验是跟死亡无关的证据,就好像是说,我讲不出现在走廊上发生着什么有趣的事,因为我现在毕竟不在走廊里,我在我的办公室里。那又怎样?虽然我现在在办公室里,我可以看到走廊里的情况,告诉你那里发生着什么。
但是存在这样的特性(feature)吗?有什么需要解释的东西是只有设定某种高于或超出肉体的、某种非物质的东西,即灵魂,才能够解释的吗?有什么是要用灵魂的存在来解释,而且比局限在肉体的分析解释得更好的吗?我们不妨把这种特性叫作F特性,那我们可以说:“瞧,虽然我们看不见灵魂,但我们有理由相信灵魂,因为设定灵魂的存在能帮助我们解释F特性的存在,而这种特性是我们都承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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